亚马逊卧底一周

zhixun

它是世界最大的在线商业公司。但带着被问及那里的雇员待遇如何的问题，在亚马逊工作会是什么样子？卡萝尔·凯德沃莱德在其最大的仓库之一找了一份工作，去发现消费者对商品的欲望的人力成本。
译者：蓝熊船长原文作者：Carole Cadwalladr
发布：2013-12-28 11:04:42

       我在亚马逊的斯旺西仓库看到的第一件东西是一包狗用的纸尿裤。接着看到的是一大堆粉红色的塑胶女用自我安慰装置。仓库有80万平方英尺，或者用亚马逊的度量单位，11个足球场大小（亚马逊在邓福姆林的仓库，英国最大的，有14个足球场大小）。从头到尾有1∕4英里长。那里呈现的是，放着让人感到可怕的一大堆破烂的地方。
       其英国的网站有超过1亿种商品：如果你有可能想象出来的，亚马逊在卖。如果你可能想象不出来的，那好，亚马逊还是再卖。每天花10.5个小时从货架上挑出商品，绞尽脑汁不留死角地考虑人们的消费主义欲望，对商品的疯狂获取，钱能买到的：一个“单向组合”的手链，一件狗用连体套装，一个设计得像DJ唱盘托架一样的猫抓柱，一个香蕉切片器，一个假树枝儿。我的工作基本都在外围“不适合传送”区，糖尿病狗的狗粮，生物有机素食狗粮，肥胖症狗的狗粮；52英寸电视，6瓶1包从斐济船运来的水，以及超尺寸的性玩具--18英寸双头（常规尺寸的性玩具在可分类区上架），这里是它们的家。
       我来的第二天，经理告诉我们，在过去24小时我们一家已经分拣打包了15万5千件商品。明天，12月2日--一年之中最繁忙的在线购物日--那个数字将接近45万。而且这只是全国8个仓库中的1个的量。去年亚马逊每天接到350万份订单。圣诞节就是它的越南--是对其合作精神的考验，又是一种将让甚至是最有经验的分销供应链经理崩溃并哭泣的挑战。在过去的两周里，它额外在英国的人力机构雇用了1万5千人。它还期望在未来三年将在英国的仓库数量翻一倍。它期待继续保持这种已经让它成为这个星球上最强的跨国公司的增长。
       现在，在斯旺西，四个班每周将要工作至少50个小时，手工分拣并打包每一件商品，或者，就像《每日邮报》几星期前刊载的文章中写的，在做“21世纪的圣诞老人谷”里的“亚马逊精灵”。
       如果圣诞老人有一份记录，记录为其“临时精灵”们付工资，将他们推向《欧盟工作时间指导》规定的极限，同时如果他们在任何一个三个月阶段内休了三次病假就开除他们，这将是一个恰当的比照。假定逃税并非像新书《售卖一切的商场：杰夫·贝佐斯与亚马逊时代》的作者布拉德·斯通(Brad Stone）讲诉给我的在亚马逊的案例中那样，是圣诞商业模式“与生俱来”的部分也许要理智一些。圣诞老人也没有试图欺负他的竞争对手，像马克·康斯坦丁（Mark Constantine），“露诗”品牌化妆品创建人，上周将亚马逊告上高等法院，起诉它这么做。圣诞老人还没有被叫到公共账目委员会前并且被议员们说成“不道德”过。
       一周来，我是一名亚马逊精灵：通过斯旺西的一家职介机构成为亚马逊的一名临时工--尽管后来发现我并不是唯一一名有此想法的记者。上周一，BBC《全景》节目播出了在同一个仓库的暗访录影。一时间我想知道我们会不会让最终的节目显得滑稽，还有那期节目的卧底报道者亚当·里特（Adam Littler）是不是在我秘密采访他的时候对我进行了秘密录影。他没有，但是对世界上最为成功的在线商业企业的关注热度不是偶然。因为亚马逊是购物的未来；成为一位亚马逊的“合作者”在亚马逊的一家“物流中心”--这是双重演说，奥威尔先生--是工作的未来；亚马逊对任何税收管辖权区域都付最少的税才是跨国企业的未来。一个跨国企业比政府行使更多的权力的未来。
       然而又有谁没有在工作的无聊间隙或者身穿睡衣看电视时心不在焉地点击了某种东西，第二天，在这个现代生活的小小奇迹里，收到一个放到你家门前地垫上熟悉的棕色硬板纸箱。亚马逊的成功有它的原因。它在所做的事上是杰出的。“它解决了这些巨大的挑战，”布拉德·斯通（Brad Stone）说。“它精于处理存储数以千万计的产品所带来的混乱，并且有办法把它们及时准确地送到客户那里，这方面无人能及。”我在那儿的第一天，我们不是仅仅挑出并打包15万5千件商品。我们挑出并打包了正确的商品并把它送到正确的客户那里。“我们没有弄错一张订单，”负责我们这块儿的经理带着适当的骄傲告诉我们。
       我的第一天结束时，我登录了我的亚马逊账户。我早晨6点45分离开母亲在加的夫（Cardiff）的房子晚上7点30分回来，我想要给我的脚趾买一些Compeed牌的足贴，上班之前我做不了下班以后还是做不了。我的手指悬在“加入购物筐”的操作上，但是，取而代之，我看了我的亚马逊历史记录。我第一次网购，是一本名为《意大利旅游指南》，那是2000年2月，记得那是我为了写一篇关于在网上预订假期而买的。现在那本书读起来怪怪的。那是宽带之前的时代（我列出那天的电话账单，那本书花了25.1英镑），那时谷歌还在婴儿期。它杂乱地列出一些失效的网站名称（记得Bob Geldof的deskchair.com，有人记得吗？）。那是件令人泄气的任务，而且几乎我要订购的每样东西都是如此，只有那本书应我的要求及时地出现。
       但那是某种非凡的运作。在一个“物流中心“工作--我发现打出这些词汇很难不让我深感痛苦--仅仅就像是一台巨大的全球分配机器上的一个微小的齿轮。那是一种在一个真正宏大的规模上的工业流程，是新技术使其成为可能。那里可能看上去像是半夜两点被喝醉酒的上架员塞满的样子：典型的一架可能装着一组剃须刀片、一包安全套和《小马驹》DVD。但所有的一切都已经系统化，因为必须如此。惟其如此才能让我们作为血肉之躯的、不能总是可靠的、易犯错误的人类，在这个运作的心脏里，将一切变为现实。
       就是在这里，活生生的人与这个星球技术最为复杂的公司的业务需求相遇，事情变得复杂。它是一个涵盖像希望、恐惧以及对未来、孩子还有生活的计划那样不可系统化的东西的系统。在高失业率且就业机会少的地方，在亚马逊从容地布局它的分配中心的地方--亚马逊因同意在此设立仓库而得到来自威尔士地方政府的880万英镑--绝望在四周渗透。在面试时--在当地职介机构填表，药物与酒精测试，阅读通用测试--给我们演示了一段录影。这一过程被解释并且选择一些人面试。“和你一样，我也是在圣诞节期间从职介机构的员工开始做起的，”他们其中的一个人说。“但我很快得到长期合同并且接着得到提升，两年之后的现在，我成了区域经理。”
       我们被告知，亚马逊会在圣诞节后招募长期员工，如果你工作努力，你会成为其中一员。在斯旺西、尼斯、塔尔贝特港地区，这是仍在英国后工业时代的下滑中挣扎的地区，这种话很有力量，尽管很快便得到全面澄清。有四家中介机构为仓库提供人力，他们的员工就在仓库地板上的桌上工作。从一个培训区走到另一个培训区，我问他们中的一位，仓库中有多少长期员工，他听错了并且作了完全是另一个问题的回答：“哦，当然不是每个人都会被录用。看看数字吧。老实说，中介机构为了招人不得不那么说。”
       它是那么做的。那是介绍包括我的一拨儿人在内的大多数人的经历。我和皮特一起--不是他的真名--他过去三年没工作。那之前，他是一名护工。他住在罗达谷的顶上，他的伴侣苏珊（也不是她的真名），一名失业的IT修理工，也是刚来。他们来工作路上要花1个小时。“我们必须5点钟把孩子们叫起来，”他说。上完10.5小时的班，再开车1小时回家，在从父母家接回孩子们，到家已经晚上9点。第二天，又来一遍，除了苏珊第一个班扭了脚以外。她打了电话但是她会得到一个“点”。如果她得到三个点，她就会被“释放”，也就是现代公司的解雇。
       接着有一位“莱斯”，是我们的训练员之一。他有一个特别的，彩色的员工卡挂绳标志他是亚马逊的“大使”，有人说他是第一助理。他在仓库工作了一年多，在整个一星期里我看他，一直在地板上飞驰，行走速度是我能达到的两倍。他60多岁，他还告诉我他是如何在那里走来走去的头两个月里瘦了28磅的。我们被告知当录用我们后我们每个班可能要走15英里。他之前曾经是同一家公司做了32年的资深管理者，现在他被变成多余的并且在此着陆。你在得到长期合同以前干了多久，我问他。“我还没得到呢，”他说，并且举起他的绿色员工卡。长期员工有蓝色的，时薪更高，两年认股期限过后，工作中也会有微妙的隔离。
       “他们在你面前晃荡着那些蓝色的员工卡，”比尔·沃考克说，一位在斯塔福德郡的鲁格利的亚马逊物流中心的前雇员。“如果你有一枚蓝色员工卡你就有更好的工资，适当的权利。你可以在别人边上干一样的工作，但是他们是稳定的而你只是炮灰。我2011年9月到2012年2月在那里工作，圣诞节前夜一名职介代理拿着一个本夹子站在出口那儿说：‘你圣诞节后回来。你也回来。你不用回来，你不用回来。’毫无人情味。那让我想起大萧条时期的很多故事，当时人们站在工厂大门口希冀着被选上做几天工。你就是感觉你没有任何个人价值。”
       他们为什么没有给你正式的工作，我问莱斯， 他摇摇头，但旁边的人小声抱怨：都是经理的朋友得到工作。人力资源经理随机勾取人名。那是某种巫术没有人懂得。在橙色反光服的波浪中走过班组，我与另一位60几岁的男人聊了聊。他曾在尼斯附近优耐特矿业工作，他告诉我，直到一个月以前，已是两年中第二次被临时解雇。上个圣诞节他也在亚马逊工作。“他就那么直接让我走，没有警示或者别的任何东西。并且我工作得够努力了！我把袜子都跑掉了！”
       当我向亚马逊提出这个问题时，它的回答是：“少数季节工和我们长期合作，而且我们乐于雇用他们中的那些人，以便当有可能时我们可以为他们提供长期工作。我们本可以借助2013年圣诞季来发现优秀的长期员工为季节工创造2300个全职长期岗位，但是，很不幸，我们只是雇不到15000名季节工。”
       下面是亚马逊关于它的病假政策的陈诉：“亚马逊是处于成长期的公司，我们为我们的所有合作者提供高水平的保障。像很多公司一样，我们采用一套系统来记录员工出勤。我们考虑并回顾所有与出勤有关的个人状况，我们也不会错过任何人的生病情况。现有用来记录员工出席的系统是公正且可预见的，而且迄今为止仅仅从2013年的5000名长期员工中解雇了11名。”
       值得提一下职介机构的工人不算亚马逊的雇员。
       毫无疑问那是繁重的体力劳动。《全景》节目的纪录片主要关注亚当走了多少英里，给他带来痛苦的水疱，荒唐的目标，还有你在每个班的每一秒都被奥威尔式的手持设备监控着的事实。作为职介机构的工人，你被付比每小时最低工资--6.5英镑--多19便士的报酬，每个班长达10.5个小时。但是很多工作包含重体力劳动。那还不是让人烦恼的事情。几乎每个人在身体上的不舒服和劳累面前都保持坦然。他们是威尔士人：在这里工作的每个人都热情友好。我们团队的领导不是公司的德鲁伊（译者注：原文为droid，疑为druid的误）。他在从工场地板上开始，听起来像理查德·鲍顿，而且绅士般地具有鼓动性。但是。
       “我在很多地方都干过，”一位叉车驾驶员告诉我。“这儿是最糟的。他们报酬差因为他们能。因为出了这儿就没有工作。相信我，我知道，我试过了。我的上一份工作每小时12英镑。这儿我每小时8英镑。我在索尼干过他们严格但是公道。在这儿不公平钳住了你。”
       一种没有出口的不公平。受到英国广播公司纪录片的唤醒，黑威尔·弗朗西斯，亚伯拉昂的议员，上周努力与亚马逊公共政策主任会晤，一次他准备多年的会晤。他不情愿去谈他从他的选民那里听到的抱怨，但是他说到“该工场在当地是超常的，没有工会代表。就算到那里并发现那里在干什么都费很大劲儿。”那儿一直是一个黑洞，在那里任何对它的权利检查的缺失都留下一种感觉，就是每样东西都被剥皮成绝对的骨头--从最便宜的廉价安全靴，大多数长期雇员要自己花钱更换，到如果你生病就解雇你，再到不管你什么时候到仓库就开始计算的15分钟的休息。第3天上午，在我的最低点，那时我的能量耗尽精神低迷，我花了6分钟走到机场式的扫描设备那里，在那里我花了1分钟被搜身。我排了1分钟队上厕所，坐了30秒，然后我起身又花了6分钟回到我的岗位。
       在亚马逊工作就是在消费主义的煤层度日。去见证我们对物质的欲望。今年的物品包括一大堆Xbox和Kindles还有本季杰米·奥利弗的烹调书，《和杰米一起省钱》（你想和杰米一起省钱？别买他的他妈的书），还有保罗·好莱坞的甜饼和布丁，还有里克·斯坦的印度美食。
       名厨食谱激怒了我。他们甚至懒得把它从盒子里拿出来。它们就躺在过道尽头的了不起的欧盟黄油堆中。在电视上煎一个鸡蛋，就像得到为来世印钞票的许可。在仓库中干活的绝大多数都是白人，威尔士人，工人阶级，但和我一起接受训练的并不是一位名叫萨米的男人，也不是一位来自苏丹的避难者，而是另外一个国家，我花了一个下午给他解释，那个扫描器提示找“好男孩豪华狗袜子”或者“胃部的思想带催眠光盘”是什么意思。
       芭比娃娃女孩版的降临节日历，倒有点儿，几乎让我崩溃。我长途跋涉在F区来来回回，在那里层层打开一个盒子，拿出另一个芭比降临节日历，拆开盒子把它放到回收堆，放下日历，从中国运来的，来自集装箱港到第三方分发中心再从那儿到亚马逊的仓库，再来到我的手推车上并且传送到包装机那儿，在那里再用一个不同的盒子重新包装，然后最后到达它的终极目的地：一个小孩儿的内心欢快。因为没有什么比一张画着背着各种各样的购物袋充气金发娃娃的画片更能抓住圣诞节的魔力了。对此你是不能给个价的（9.23英镑含邮费）。
       我们想要便宜的东西。我们还想在圈椅里下订单。我们还要东西送到我们门口。是亚马逊知道怎么办这种事。时间久了，就像强化了的吸毒者，我的亚马逊习惯加强了。2002年，我订购了第一种非图书商品，《这种生活》系列1录像；2005年，我网购第一种非亚马逊的商品，一份二手的帕派翠西亚·海史密斯的传记，2008年，我开始远程静脉监控输液，那时我在网上买了一台监控仪。“我们是地球上最以客户为中心的公司，”我们在简短的介绍中被告知，就在给我们解释如果我们迟到就会得到半个点之前，并且得到三个点我们就出局。什么算迟到，我问。“一分钟，”我被告知。
       我在南威尔士长大并且第一手看到了1980年代的衰退给所有事情砍了一道残酷的伤口，包括我自己的亲属。我一直都知道在非常不同的生活之间仅仅存在一张薄薄的幸运棉纸。但是接着我的祖父在斯旺西的一所仓库工作。在我的情况，在我和亚马逊生活之间真的存在一层薄薄的幸运纸。我在10.5个小时一天中有很多时间想这个问题。
       在尼斯工人俱乐部街上，一位会员告诉我，亚马逊是“老板的最后的乐园”。那里是你能在别处找不到工作时能找到工作的地方。也正是这一点如此令人心碎。我问人们以前都是做什么的。他们回答他们曾经是建筑工人，保健员，市场学毕业生，IT技师，木工，电工。他们有自己的生意，他们被弄成多余的。或者生意破产了。或者他们中风了。或者他们的合同到期了。他们有需要技能的工作，专业的工作，或者只是报酬更好的工作。但现在他们都为亚马逊工作，挣着最低的工资，而且他们中大多数对此感恩戴德。
       亚马逊不为扩大了的经济负责，是扩大了的经济让亚马逊的模式如此赤裸裸。不仅仅是美好的好工作正在受到威胁，比如在书店工作，就像休·格兰特在《诺丁山》里的那样，或者在音像店，就像在尼克·霍恩比的小说《高保真》中的主人公，或者在 Borders（美国连锁书店） 还有 Woolworth（英国最大的家庭日用品和娱乐商品连锁超市集团）还有 Jessops （英国专业相机零售连锁店）还有HMV（是一家连锁唱片店，源自英国）的工作，还有相当多的其他的工作。接着入列的就是一切：在John Lewis（约翰·路易斯英国最大的百货商店）鞋业部门的工作， 在Tesco收银台后面的工作，或者为他们做人力资源的，做会计的，做网站的，写合作杂志的。斯旺西沿着街的购物中心已经是一场正在策划的灾难；慈善商店的废地，就像Cover to Cover 书店的萨拉·瑞斯所说的“二流的Debenhams（英国一家老牌连锁百货公司）和三流Marks and Spencer（马莎百货是一家英国的零售商，总公司位于伦敦）。”
       “人们知道他们的雇用把戏，所有的邮递员都恨他们，但是人们记得他们什么时候点击？可能不记得。我们用友善试着并且击败他们，”她说。“你不能将妖怪放回瓶子里。”但没有别的什么可以用来试着并击败他们。它是便宜的，经常是为她，在亚马逊网购图书比通过分配中心便宜。“我们对这一点是坦诚的并告知人们，但是就是没法和他们进行价格竞争。”
       亚马逊的胃口没有尽头。“它在每一个能想到的方向伸展，”布拉德·斯通告诉我。“那就是为什么我把我的书起名《售卖一切的商场》。他们的雄心是销售一切东西。他们已经有了他们的数据服务和企业服务。他们刚刚开始售卖艺术品。外表仍然非常不成熟但已准备扩张。杂货是下一个大事。他们强力追踪着相关领域因为那会节省各处的成本。如果他们能够在大都市区域开行自己的货车，他们就能消减第三方运输成本。”
       在英国，我指出，每家都邮寄过杂货： Tesco（乐购），Asda（阿斯达）， Waitrose（维特罗斯）, Sainsbury（森斯伯瑞）。“我认为他们会得手”，他说。进而在任何地方消灭工作岗位。实体店中每1千万美元销售额雇用47人，来自一家叫ILSR的公司的研究报告。亚马逊每1千万美元只雇用14人。在英国，去年42亿英镑销售额，净减少2万3千个工作岗位。就是剩下的工作，艰苦的，薪酬少的在亚马逊仓库的工作，也难保未来。亚马逊刚刚花了7.75亿美元买了自动分拣系统名叫“奇沃尔”。有多少零售工作，任何描述的，会在十年时间内剩下？
       我们对廉价的打折的商品邮上门的立即与高效的欲望是有价格的，我们只是还没有算出来。
      当然是税收，用来付亚马逊的货车在公路上的费用，付它用来培训员工的学校的费用，付他们孩子出生的、为他们补好动脉的，而且在其中，有一天，他们会在那里度过生命中最后的日子的医院的费用。它所有的员工付的税收，还有那些，在2012年出现的，它倾向不付的。2012年在英国的42亿的零售额，它付了320万英镑的企业所得税。2006年，它把它的英国生意转移到卢森堡并且把英国的经营活动重新划分成简单的“订单执行”业务。卢森堡总部雇用380人。英国业务雇用2万1千人。你算算吧。
       布拉德·斯通告诉我，避税是建构在那个企业的DNA里的。从一开始它就已经“从根本导向上确保客户可能的每一项利益，定出可能的最低价格，钻每一个已知的税收漏洞或者创造新的漏洞”。那是露诗化妆品合伙人马克·康斯坦丁花时间思考的。他拒绝通过亚马逊销售产品，但他没有阻止亚马逊用露诗的名字引导消费者到它的网站，在那里它作为消费者可能喜欢的建议选项。
       “它是在逼迫企业使用它们的服务。我们拒绝了。我们本周已经在高等法院起诉他们商标侵权。目前那已经花了我们50万英镑来保卫我们的企业。大多数企业花不起那些钱。但是我们做了因为那是原则问题。他们持续不断地捆绑你的手脚而且他们没有可变通的商业模式。他们运行这种模式的唯一办法就是不交税。如果他们以传统的方式行事，他们就将陷入挣扎。”
       “那是一种海盗资本主义形式。他们闯入人们的国家，把钱拿走，他们以某种舒适方便的方式倾倒。那不是任何传统意义上的生意。它是一种丑陋的像一个世纪前的强盗资本主义的形式的回潮，那曾是一个我们已经决心要从那里向前行的社会。”
      在斯旺西我与一位名字不叫马丁的人聊了一会儿。那是星期六，太阳亮闪闪的，仓库也变得安静。我们被告知停止分拣。订单像水龙头一样关上了。“是天气，”他说。“下雨时，它会突然疯狂起来。”我们清理盒子而且税务问题来了。“这儿有很多愤怒，”他说。“人们对此非常痛苦。但是我经常对他们说：‘如果有人告诉你你可以少缴税，那你会诚心实意地自愿多交吗？’”他是对的。那些愤怒的人们也是对的。这是现代生活不可忽视的一个事实，曼彻斯特商学院的斯图尔特·罗波尔告诉我，“一些大公司要比政府还强大。他们更加富有。如果他们是国家，他们会是相当大的经济体。他们跨国和全球的金融条件使得他们可以在世界范围内流转资金。而且政府是如此渴望就业岗位以至于政府放弃大量控制元素。”
       那是在实体商店地板上发生的事的映照。仅因为亚马逊已经损害了200年来‘劳动者的价值’权益，通过它对中介机构的使用并且让它的大量员工失去力量，它在企业责任上也玩同样的把戏。议员们贬低亚马逊、星巴克、还有谷歌因为他们不交税但是他们却实际上创造了逼迫他们这么做的法律。
       “他们从国家拿走了大量的补助但是他们却没有回报，”英国总工会的马丁·史密斯说。“他们的托词是他们在创造工作岗位，但是他们做的是驱替和替换其他的工作。好的工作。而且商业区的店面倾向交税。仅仅可能存在1千2百亿的税收缺口，因为政府用税收收益来保障人们生存。当公司付最低工资，那么副作用就要由纳税人补贴。”
       回到斯旺西，在我最后一天最后一次休息时，我坐下来和来自罗达谷的皮特和苏珊还有来自苏丹的避难者萨米聊天。苏珊仍然想得到长期合同，但看起来更加怀疑那是否会发生。她的脚踝仍然肿胀。她的分拣速度已经很低。我们被告知下星期，每天要多干1小时而且还有1天强制性加班。那意味着得让他们的孩子们早晨4:30起床，皮特担心用提前三天的通知能否找到保姆。当我问到萨米这的工作与他在苏丹的工作相比，在苏丹他曾经是一家工厂里的工头，他想了一分钟然后耸耸肩说：“一样。”
       垃圾工作总是有。伊恩·布林克利，工作基金会的主任，把亚马逊的雇用把戏叫做“新瓶装旧酒”。餐厅和土耳其烤肉店多少年来都在做同一种事。但亚马逊不是烤肉店。它是未来。这也许是也许不是我们在点击“加入购物筐”时会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