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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道夫和庞氏骗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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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7-14 06:25:28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2011-11-14 15:31:51

伯纳德·麦道夫、查尔斯·庞茨、伊瓦·克鲁格,这些曾经让华尔街投资人趋之若鹜而现在又避之不及的人物,究竟是贪婪、虚荣还是野心,抑或其他铸造了这一段段臭名昭著的传奇。
金融史册:麦道夫和庞氏骗局

追溯去年那场惊天巨骗
作者:荣恩·切诺

在金融史上,庞氏骗局是最别具一格的犯罪形式,它利用空壳公司把从新投资人那里募集的资金用以偿付过去的投资。在被立案侦查之前,此类骗局对于潜在的罪犯和受害者来说似乎都有着不同寻常的吸引力。骗子们怀揣着看似高洁的灵魂,以金融奇才的面目出现,他们把骗局装扮成一件礼物,慷慨大方地馈赠给这个感恩的世界。投资者们则常常赋予这类骗子魔幻色彩,对他们毕恭毕敬。反过来,骗子则可能相信自己的伎俩并非完全是见不得人的,并认为有一天自己会创造出能够产生轰动效应的投资回报。在行骗的过程中,庞氏骗局似乎是一个没有受害者的犯罪案件。令人毫不意外的是,当诈骗犯的身份被揭露之后,受害者会承受挥之不去的痛苦和美梦幻灭后的失望;而在这之前,他们在一致的反对浪潮声中,毫无保留地相信了骗子。

庞氏骗局以查尔斯·庞茨的名字命名,而他本人则可能是这类骗术最具传奇色彩和最诡异的实施者。庞茨是意大利移民,父亲是个邮差,1903年移民到了波士顿。他风度翩翩的男人,富于想象力而且身上弥漫着敢做敢为的英雄主义气质。起初,他只是做杂货铺店员和洗碗工的工作;但是没过多久,他在蒙特利尔的一家银行谋求到了一份职位。这家银行不仅放高利贷还千方百计地蚕食储户的积蓄,这为庞茨未来的“丰功伟业”提供了无价的培训良机。在银行工作期间,庞茨因为伪造一张支票上的签名而遭到逮捕,随后被判在魁北克一处监狱服刑20个月;但是他告诉他那毫不起疑的母亲,说他在找了一份作为监狱长“特别助理”的工作。刑满释放回到美国后,他又在亚特兰大一处监狱服刑2年,罪名是偷渡意大利移民进入美国。

庞茨的大脑就像一个小型工厂,不断的冒出一夜暴富的点子。1919年在波士顿,庞茨突然间想出了一个骗人的方法,正是这次顿悟才足以确保他在金融盗窃编年史上留下大名。庞茨是一个集邮迷,他收到了一封寄自西班牙的信件,信中有张叫做国际预付回信邮资券的票券;收信人可以凭这张票券在63个国家中兑换一张具有一定价格的回邮邮票。一战后,部分欧洲国家的货币大幅贬值;于是庞茨推断,他可以用贬值的意大利里拉购买这些票券并在美国兑换,接着卖掉这些邮票赚取可观的差价;这就是套汇交易的雏形——利用票券在不同国家的价格差异来获取利润。1919年十二月,庞茨开办了一家名为证券交易公司的企业,通过向投资者许以45天期40%的投资回报率来招揽客户。这家公司的开办先于建立在华盛顿特区的证券交易委员会,而该委员会成立的目的就是为了监管庞茨这样的骗子。

对于那些一心仰望上层社会的野心家和空想家来说,金融诈骗是他们犯罪形式的不二选择。由于迫切期望体验富有和尊贵的感受,骗子倾向于变成技艺高超而又受人尊重的小丑。矮小的庞茨完全符合这些特征。他带着一顶草帽,鞋子上套着鞋罩,手里拿着故意向人们炫耀的镶金手杖;像一个花花公子般,趾高气昂地行走于波士顿的大街小巷,他用事前备好的俏皮话和引用的台词向记者们打招呼。而且在最初,关于他的新闻报道充斥着溢美之词。

像一些骗子一样,庞茨的同乡们最先成了他的猎物,而波士顿的意大利移民社区却对他投以欣喜若狂的拥抱。庞茨还把一些波士顿的警察和记者拉下水成为他的投资者,这当然是作为日后自保的手段。1920年二月,他只募集到少到可怜的5,000美元;但5个月之后,他每周搜刮钱财就高达1,000,000美元。庞茨的骗局吸引了成百上千的投资者,这些人被他所谓的才华而蛊惑。他巧妙地将自己描绘为一个民粹主义捍卫者,能让投资规模较小的投资者在这个世界中占有一席之地。他宣称接受投资者的钱完全是为他人的利益着想,于是投资者们对他报以狂热的忠诚。

当时,庞茨的投资方式是合法的。理论上来说,这种邮政息券可以产生收益;然而事实上,这种投资方式是极其荒诞和不可行的。赚取庞茨承诺的投资回报需要购买和转运足量多的债券,而没有人能负担的起。波士顿大学新闻学教授米切尔·扎可奥夫在2005年出版了一本名为“庞氏骗局”的书。书中,他认为庞茨是一个积习难改的空想家,揣着一个荒唐并最终化为泡影的投资计划。庞茨的确一个由猥琐的空想家和一流的骗子组成的混合体。在他宣布投资计划不久之后,意大利、法国和罗马尼亚的邮政当局暂停了邮政息券的发售,这样完全使的庞茨实施骗局或是返还投资者高额回报的一切机会化为泡影。当有人追问他的投资策略时,他就暗示不便于透露他赚钱的手段。

在他用新帐来偿还旧账的时候,媒体察觉到了一丝犯罪的痕迹。纽约市邮政局长托马斯·G·帕顿指出:现存量如此之少的邮政息券不足以支撑起如此之大的投资计划。当记者们发掘出庞茨在蒙特利尔的犯罪记录时,舆论一片哗然,而他的结局就此注定。在他开办证券交易公司的8个月后,联邦探员封锁了公司的办公室。事后证明,庞茨事实上并未四处购买邮政息券,而这完全是一个巨大的骗局。庞茨被判在麻萨诸塞州普利茅斯的联邦监狱服刑5年,狱中他还幻想着拥有印着“麻萨诸塞州,普利茅斯,查尔斯·庞茨”字样的办公用具。1934年,庞茨被遣返回意大利,之后他去了南美洲,并在1949年死于里约热内卢一家医院的慈善病房中。

庞茨相信自己是一个魔法师,被赋予了一种他人所不具有的点金术。由于缺乏明确的道德准则,他从来不承认自己是一个江湖骗子以及他的计划是个彻底的失败品。他愚弄了别人是因为他先愚弄了自己。直到弥留之际,他还在幻想中找寻丝丝慰藉,期望能够拥有一家连锁银行或是几条船运航线,这样就能偿付那些对他奉若神明的投资者。庞茨从未因为悔过或是反省而苦恼不堪过。

庞氏骗局在庞茨死后名声大噪,被更加精明能干的骗子发扬光大。当人们回顾起伯纳德·L·麦道夫丑闻的时候,有人会想说庞茨缺乏野心。麦道夫对诈骗罪供认不讳;通常认为,麦道夫的骗局致使投资者损失了近65,000,000,000美元。在骗局的某些细节方面,麦道夫模仿了庞茨的手法:诸如在他自己的犹太人社区中下手,编造投资回报;但是,麦道夫对传统庞氏骗局做出的改进却是最令人惊叹不已的。

庞茨迎合了投资者的投机心理,许以巨大的投资回报,而这些人通常都未受过高等教育;相比之下,麦道夫只是将年投资回报率削减到8%-12%这一适度而又极其令人信服的数字。正如麦道夫一贯的作风,骗局诱人的吸引力并不倚重于人们交口相传中他能带来的收益。尽管,那所谓的一贯作风较之他的投资回报更让人起疑;但是,基于金融市场的多变性,看似合理的收益将骗局的实施笼罩在一种既体面而又负责任的氛围之中;富有的投资人吹嘘自己为了资产的安全性而牺牲了收益,当然这远非贪婪所致。麦道夫的手段使他有能力哄骗富人们;他们对自己金融保守主义的立场和身经百战的经验而颇为自傲,也正是这些才使得麦道夫对上层社会的贪得无厌产生了兴趣。

一直以来,庞氏骗局的成功依赖于不断增加的新受害者;操纵骗局的骗子们不会对他们的客户挑三拣四,并通常都以露骨方式的迅速网罗猎物。在这一点上,麦道夫创造了他最胆大妄为的发明。他非但没有公开向投资者们大献殷勤,而是假装对他们退避三舍。十九世纪20年代,老于世故是投资者们将资金聚拢形成基金池,联手操纵单个的股票的价格;这类基金要求一种特定的准入机制。近几年,对冲基金也有类似的情况出现:即使当投资回报减少的时,这类基金依然保留着高端投资方式对势力顾客的吸引力。麦道夫令他的骗局看起来极困难入局。作为一条规则,他的基金是不对投资新贵开放的,进入投资俱乐部需要特别的引荐。“我认识伯尼,我可以带你去”就是融入犹太社群内部的咒语——芝麻开门;在社群中“伯尼叔叔”被亲切地吹捧为“犹太债券”。这种排外的氛围是假的,理所当然的是:麦道夫带着近5,000个客户账户的本金走到了末路穷途。

即便是当麦道夫半推半就收下人们投资的钱时,他仍然强调他极度的不情愿。一位投资者告诉华尔街日报说:“伯尼告诉我说‘让这些投资者们先赚些小钱,如果在开始几年让他们高兴了,他们就会投入更多的钱。’”。麦道夫给投资者造成一种假象:他的投资咨询业务不过为了择友而开展的赚些小钱的副业,而他真正的运作的是有买方和卖方的市场开拓业务。然后,麦道夫摆出一副因自己慷慨大方之举而困扰不已的样子,他把吸收新客户加入当成对朋友们的帮助。如此精湛的表演!

随着麦道夫为投资者赚取大把金钱的消息传开,他在乡村俱乐部的社交活动中大放异彩,并在这里寻觅的受害者;汉普顿的大厦、法国小镇里维埃拉的乡间别墅和四处游弋的豪华游艇都为他增光不少。身穿在萨维尔街定制的炭灰色西服和酷爱名表的麦道夫,完全是一个披着环境保护色的庞氏骗局专家;他对有钱人即艳羡又怨恨,这些人正是他所效仿的对象。他的面部会不时的抽搐,而且长久以来一直受到口吃的困扰,正是这些才帮他将谎言隐藏在他那温和慈祥长辈的形象下面。麦道夫低调的作风吸引了特定阶层的投资者,这阶层人曾经对庞氏骗局那粗燥、以大吹大擂的方式推销商品的伎俩顶礼膜拜。

尽管麦道夫来自纽约几大区之外一个小地方,但他用一些资质证书包装了自己。他用在海滩做救生员和安装花洒喷头挣到的第一桶金开办了以自己名字命名的投资公司。他拥有多种头衔:霍夫斯特拉大学的信托人、纳斯达克股票交易所董事局名誉主席以及提供证券监管咨询的政府顾问。就像庞茨一样,麦道夫在小投资者面前摆出一副天方夜谭中阿拉丁的姿态,他还以政府监督者自居,并对此沾沾自喜。每一个规模庞大的庞氏骗局都需要一个活跃的代理人网络,这些人就像吸引人们进入帐篷的“嘉年华小丑”。麦道夫巧妙地将这些人部署在格林威治、康涅狄格、和弗罗里达的棕榈滩。麦道夫身上的神秘感吸引了不少名人直接,或通过他们建立的慈善基金投资他的项目,斯蒂文·斯皮尔伯格、莫蒂默·扎克曼、参议员弗兰克·劳滕伯格、埃利·维瑟尔、桑蒂·寇福克斯、凯文·贝肯均在其中。

麦道夫迅速的坠落一时间引起了记者们的争相报道,就像手工业作坊间激烈的竞争一样。他们试着评估麦道夫的精神病理状况。出现在新闻媒体中的麦道夫总是带着一脸神秘的微笑,这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跟世界开了个小玩笑,并十分享受这种乐趣的男人。而这种神秘的微笑自从他东窗事发后变成了深深的焦虑。二月下旬,泰晤士报经济专栏刊布了一篇报道,文中称麦道夫是个精神病人,还引用了法医精神病理学家的评论将麦道夫比为连环杀手泰德·邦迪:“他们说尽管邦迪杀死的是人,而麦道夫谋杀的却是人们的钱包、银行账户和对金融信托和债券的信任感”。那些分析家们设想:麦道夫从一开始就蓄意制造一个巨大的骗局并因此而毁掉了成百上千人的生活。是这样吗?

尽管,麦道夫的骗局可追本溯源到上世纪90年代早期,我们对他对他犯罪手段的由来知之甚少。像以往一样,下个月一本关于另一庞氏巨骗的自传即将出版,这本自传引发一些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无数的猜想。弗兰克·帕托尼是圣地亚哥大学的法学教授,他所著的《火柴之王》是一部针对伊瓦·克鲁格的研究,这是一个颇受人们关注的研究课题。伊瓦·克鲁格是上世纪20年代一位瑞典金融家,同时他还经营着全球安全火柴的生意,他的生意规模大道以至于被人们冠以‘火柴之王’的称号。尽管,当他的生意刚刚开始的时候庞茨的骗局就已经崩溃有几年的时间了,但据帕托尼估算, 克鲁格的诡计所持续的时间是庞茨的10倍,而且涉案金额是后者的50倍。克鲁格将庞茨的诈骗计划提升到了一个新的复杂程度,同时涉及的公司诈骗手段也到了令人眩目的程度。

克鲁格不仅仅是编造投资回报。他是一个天生的商人,拥有工厂、矿山和其他固定资产在背后给他撑腰。就像其他实业家一样,克鲁格打算通过生产普通日用产品来聚集大量的财富,这一点和约翰·D·洛克菲勒生产煤油的目的类似。克鲁格想垄断人们用来点炉子和烟草的小盒安全火柴的销售;十九世纪20年代,吸烟在女人和男人之间一样普遍,这极大的推动了市场对火柴的需求。直到1929年纽约股市崩盘时,克鲁格的瑞典火柴公司已占据了整个市场2/3的份额,当时火柴在全世界每年的销量额高达40,000,000,000美元,而火柴公司只是他控股公司的一个子公司。克鲁格和托尔因保质按时完成工程而赢得了高效建设者的名声。约翰·梅纳德·凯恩斯称赞克鲁格有那个时代最伟大、最具建设性的商业头脑。

当克鲁格还是个年轻人的时候,他极力反对父亲单一的职业规划;他的是父亲波罗的海地区一个家庭火柴作坊的工厂主。在还在学习机械的时候克鲁格就想出了宏伟的商业计划。像麦道夫一样,克鲁格是一个有些缺乏个性而又很谦逊的人。他穿着很有品味、为他量身裁定的西服,能够流利的使用5种语言。并且,除了偶尔纵情于美色之外,他对商业近乎痴迷。克鲁格是个不越雷池一步的完美演员,左右逢源。帕托尼用克鲁格在上世纪20年代早期的一次跨洋旅程最为故事的开头;那次克鲁格乘跨洋邮轮前往美国,并在船上表演一些话剧中的小插曲因而给其他旅客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每次开会之前,克鲁格都会做细致的准备,然后确认一些会被问及的特定问题,借助于此他就能够喋喋不休的阐述烂熟于胸的会议要点;他会使用意味深长的停顿来分割演讲,并长时间的盯住听众。克鲁格是一个神秘而又超然离群的人;就像麦道夫一样,他通过极力保守自己的隐私来打造神秘感。

尽管几乎无人关注出名的克鲁格,但他的魅力却足以引起瑞典同乡格瑞塔·嘉博(Greta Garbo)——另一个伟大而又神秘的人物——的注意。克鲁格是一个金融操盘手,但他身上总有值得人们研究的东西。 1922年,瑞典火柴公司派发总值相当于股票价值12%的股息,其中克鲁格和托尔分到股息最高达25%。由此,他相信自己能够轻而易举地创造如此丰厚的投资回报。克鲁格的名声和接踵而至的失败是因为他被那些无法偿还的高额担保所挟持。

诱人的股息麻木了投资者的判断力,谁也没有深究他的诡计。 一战后欧洲经济陷入泥潭,华尔街成了唯一能够让克鲁格筹集到大量资金来支撑他骗术帝国的地方。克鲁格斥责一位瑞典银行家说:“你们还和我讨价还价,当我在纽约下船的时候,码头上的人却求我手下他们手中的钱。”1923年,克鲁格开办了一家名为国际火柴公司的新企业用以中转资金。美国投资者狂热地欢迎克鲁格到来:直到大萧条来临时,他发行的股票和债券是华尔街最为广泛持有的债券。

美国的人脉关系对克鲁格来说至关重要,因为他编造出一个大胆计划,旨在占领世界火柴的生产业。克鲁格藐视政府,因为他给当权者开出了一个无法抗拒的条件:如果政府放手让他垄断盒装火柴的生产,那么作为交换,他以个位数的利息借钱给政府。克鲁格一直希望他借钱给国外政府而产生的利息能够冲减掉他付给华尔街的利息,使他不费一枪一弹地获得垄断地位。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最终他不得不以高出国外政府支付利息的利率向华尔街贷款。到1927下半年,克鲁格已经借助火柴垄断生意在近12个国家中布下骗局。整个骗局的运作以从华尔街源源不断流出的资金为前提条件,反过来,这又依赖于他不断在华尔街投资者们面前炫示可观的投资收益。

由于克鲁格像发放救济金般地派发大量的股利,他在美国投资者之间发展了一群忠心耿耿的跟班,这些人都从克鲁格的债券中捞取了不少的好处。罗斯福新政颁布以前,债券的发行和流通几乎不要任何附加条件。十九世纪20年代,约1/3在纽约证券交易所上市交易的公司甚至不愿意公布季度报表。因此,心满意足的投资者们全盘接受克鲁格那些简短而又晦涩的招股申明也就丝毫不会让人感到惊奇了。随着联邦政府为自由放任主义的意识形态所占据,美国试图借助所谓的“阳光法案”来弥补人们对银行业失去的信任;该法案通过对债券的发售进行监督管理来遏制欺诈行为。但是,这些法案对于像克鲁格这样跨国巨骗的阴谋诡计来说无异于隔靴搔痒。

和庞茨一样,克鲁格既非伊始就创立了以诈骗为目的的空壳公司,也并没有预计将获得虚无缥缈的收益。相反,是无法实现的过高期望激起了他的欲望。火柴业每年的回报额动荡不堪,而克鲁格需要的是稳定的高收入。因此,他调头将生意转向了极具风险的金融“拆借”。为了支付红利,他抹除那些他认为是短期贷款的秘密款项,仅仅是为了让骗局能够永远得以维持下去。在他的骗局中,金融工程并不单单是发挥辅助功能,而是在每一个细节方面都发挥着巨大的作用。

伊瓦·克鲁格的商业帝国预先审查了60年代的跨国公司,这些公司自认为是主权国家,并意欲凌驾于任何单个国家的监管网络之上。正如国际电话电报公司总裁哈罗德·杰宁以及其他那个时代的联合大企业领袖一样,克鲁格认为所有的商业活动都可以削减到只有分类账户就足够了,以供商人们在公司套间有序而单调的氛围中研究。到了十九世纪20年代后期,仅瑞典火柴分公司在分散于全世界的90个火柴制造工厂中就雇佣了26,000人。很显然,帕托尼所著的传记并未记录或是描述克鲁格视察工厂的场景,比如说和楼层经理或工人们聊天,或是溜达过一片即将被用来制造火柴棍的森林。诚如我们所知,书中也没有包含对银行家和会计们看见那些工厂或是森林而感到一丝惊奇的描写。克鲁格的猎物是银行、董事会和政府官员。他在避税天堂和容易受人摆布的政府间大行其道,诸如列支敦士登公国,这些国家被他称为“拥有滑稽可笑法律的古怪国家”。通过与政客沆瀣一气,他就能够通过商谈而获得他在在市场上永远无法得到的垄断地位。同时,那些急欲获得贷款的国家,使得克鲁格能够以人为抬高的价格向他们国家的民众出售火柴。

克鲁格是个金融借壳游戏的高手,将一家子公司的资产转移到另一家去以产生不菲的利润。他将公司资产负债表从透明的投资工具转变为骗人的手段。他那些关系错综复杂的公司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秘而不宣的子公司又分出许多同样的子子公司,永无止尽、一环套一环地掩盖着这个巨大的骗局。 克鲁格首创了资产负债表外项目,用以转移负债到无实体的企业或者空客公司账目里去,这一手法要先于安然公司和美国保险集团。有些时候,似乎只有克鲁格能够懂得自己创造出来那些庞然大物是如何运作的;而且,他还向人们展示了合法公司如何轻而易举地转变成非法公司,而这只要在会计业务上有一些创新就足够了。

那些想知道麦道夫是如何愚弄审计的人们会在帕托尼的著作中发现一个具有启发性的案例研究。在这个案例中,帕托尼描述了克鲁格与A.D.伯宁的关系,后者供职于安永会计事务所的前身Ernst & Ernst公司,这是一家通过打理克鲁格的生意而赚取手续费的会计公司。年青的伯宁对打理这个大人物的帐务感到颇为自豪,并可怜巴巴地极力讨他欢心。克鲁格不允许伯宁质疑会计分录上令人震撼的账目不符的情况,尤其是在克鲁格将这些会计账户带给合作伙伴之后。火柴之王用胡萝卜加大棒的手段收买了伯宁:给他提供额外的补助并赠予礼物,还邀请他参加景观奇游,而正是这次经历极大地打击了可怜审计的自尊。伯宁在这场骗局中逐渐开始与克鲁格串通一气,甚至都没有意识到他已经超越了底线。但不久之后,他与别人合作揭露了自己帮为代理的大胆骗局,这使他变成了英雄般的人物。与克鲁格合作的美国银行家们,波士顿名流开办的李·金森公司这样的公司,相对于克鲁格之前所拥有的保险业客户并不那么好骗;每次当公司开始嚷嚷多管闲事的时候,克鲁格就会提高他们需缴的费用。和麦道夫一样,克鲁格将自己包装成公共慈善家;但克鲁格是在国际舞台上表演,因为他道貌岸然地对法国和德国的经济施以援手,并对给当时的美国总统赫伯特·胡佛提供建议。

随着克鲁格在债务和骗局中越陷越深,他的个性变得愈发不可捉摸。在他严丝合缝的世界中,唯一的信条就是:沉默、沉默再沉默。在骗局即将曝光的最后那段时间里,他隐居在斯德哥尔摩的公司总部大楼里,以避开任何不速之客。他在会议室的外面用红光和绿光来暗示秘书是否该让来访者进来。在办公室里,他安装了一部假的电话;每当按下桌下的秘密按钮时,他就用一些看似要紧的事物打发走那些待得太久的客人。有时,克鲁格假装巧妙地答复墨索里尼或是斯大林的来电。还有,他甚至雇了几个瑞典演员扮演不同国家的大使来参加招待宴会。

克鲁格打造的密室以及他无意识地躲避麻烦的方式和麦道夫的手段如出一辙。麦道夫在位于中曼哈顿街区唇膏大厦的17楼里打理自己的投资咨询生意,人们用 “冷酷的现代派”来形容这些办公室的风格。即便是他装作在管理上百亿的资产,他仍将这些运作集中在一间小办公室里;公司的运作由几个资深的助手和家人打理,那些人那时还未被指控欺诈。有一段时间,公司银行的账户是麦道夫的妻子监管的。麦道夫在投资者中制造了一种微妙、小心翼翼的氛围。当被问及投资诀窍时他就变得暴躁起来,而且他还禁止投资者与其讨论他们之间的商谈。当某一位投资者胆敢和其他投资者在电子邮件中谈论此事,他便威胁要将该投资者从他的基金会中赶出去。投资者们对麦道夫不在社交场合谈论金融事宜心照不宣,他只是避免与喋喋不休打听的投资者发生正面冲突或者遭遇一些意想不到的曝露。总而言之,麦道夫通过神出鬼没的方式来自保。一位华尔街的银行家对华尔街日报说:“你见不到麦道夫,他就像一个流行巨星一样神秘”。

在名为“经济大崩溃”的经典报告中,约翰·凯尼斯·盖尔布瑞斯说:经济的繁荣表象之下总是掩盖一些贪腐案件,只有在突击检查中才会公之于众。盖尔布瑞斯写道:“在1929年华尔街经济崩盘的几天中,一切让人们深信不疑的事都变得异常可疑。”这样一种气氛完全足以重创伊瓦·克鲁格,而经济崩溃那一周出版的时代周刊封面上的人物正是他。也许这正印证了一句新闻行业的谚语:当任何一个人物出现在时代的封面上时,那预示着他已经走到头了。人们预计克鲁格在的整个商业生涯中触及到了美国资本市场的方方面面。一旦这些市场的大门关闭,他不会挣扎很久的。1931年,为了平息人们对他采取措施的争论,他竟然吹嘘要将国际火柴公司的股利从每股3.20美元提高到每股4美元,这样以来就加剧了他的困境。

克鲁格起先只是打法律的擦边球,严格说来,他并没有涉及违法欺诈。仅仅是在经济奔溃之后,他才堕入了这种已经不算太新鲜的犯罪深渊。通过仿制意大利金融官员的签名,他伪造了一系列的意大利短期国债。尽管克鲁格精通于金融盗窃,但他对早期的诈骗犯罪形式却知之甚少。他放出风去让人们知道,他希望通过减少与墨索里尼政府的交易来保住日益减少的财富,他还暗示会对其他秘密交易采取同样的手段。与此同时,他发疯似的将资产从一个账户转移到另一个账户来掩盖资金总额的匮乏,而他缺少大概100,000,000美元的资金。

随着坊间关于他陷入困境的流言传播开来,为了避免与银行家和审计官员们见面,他变的愈发地远离尘世。他酗酒和吸食大量的烟草,并把自己关在斯德哥尔摩一间他曾标为‘沉默室’的房间里。到1932年上半年,纽约信贷市场重重地关上了曾为伊瓦·克鲁格打开的大门。由于预见到了自己的失败,他变得疯疯癫癫;有时他会穿着黄色丝绸睡衣和紫色丝绸女士礼服与银行家们见面寒暄。随着这个有着精湛演技的演员失去了自我控制能力,他开始间歇性的胡言乱语,并伴随着幻听到电话铃响或是敲门声。

1932年三月,52岁的伊瓦·克鲁格离开了他在巴黎的寓所,然后买了一把口径9毫米的勃朗宁手枪。在十几个银行家等待与他见面的当口,他回到卧室,上了床,对着自己的脑袋开了枪。他自杀前的写下的遗嘱开头写道:我造成了这一切的混乱,相信对每个关心些事的人来说这是最好的解决之道。两周后,普华(在和永道合并之前的一家公司)的会计师宣布克鲁格的公司破产。他死后留下一片狼藉;脆弱的李·金森公司破产,其中一个商业伙伴说:“我突然间明白了,我们一直以来都是白痴。”与麦道夫丑闻不同,克鲁格的陨落并没有使投资者们完全无计可施。瑞典火柴公司保有世界火柴市场的大块份额,而且克鲁格留下了可以供后继发展的黄金,木材,象牙以及不动产。30年后,国际火柴公司的担保人偿还了投资者损失的1/3,这一金额相当于庞茨的投资者们最终收到的赔偿总额。

作为一个不偏不倚的传记作家,弗兰克对伊瓦·克鲁格做出了中肯的综合评价。在书中他写道:“他不仅仅是上世纪最伟大的金融诈骗犯,他还是一个建造者和一个毁灭者。”的确,就像所有的庞氏骗局操盘手一样,克鲁格的身后有一群受骗者和同谋者;经常出现在这类案子景象是,受害者太容易上当以至于他们似乎渴望成为骗局的一分子或是受害者。而且,克鲁格同样也欺骗了自己,这一点较之庞茨更甚。

一些银行家自愿卷入庞氏骗局中;对这一现象可以简单解释为:因为这样的骗局在数学方式上一定会失败。在某一点上,收入无法与损失保持平衡,骗局一定会被揭穿。所以,伊瓦·克鲁格一连串的经历为巨大的庞氏骗子公司的出现提供了一个可信的解释:骗子公司的出现并非来自于那些极具犯罪天赋头脑的灵光一闪,而是金融家们在道德上滑坡逐渐积累到了顶峰,他们并不是清白无辜的。查尔斯·波德莱尔曾说,我们一次一笑小步地堕入地狱。确实,麦道夫在上周二的认罪过程中解释说:起初他认为他的诈骗计划不会持续太久。麦道夫可能将自己幻想为一个管理百万资产的基金经理。也许,开始的时候,他甚至并不违法。当他的幸运女神突然离他而去的时候,他可能认为可以暂时用新投资者投入的钱来弥补过去的一切损失。从那时起,他便滑入万丈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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