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市长-布隆伯格即将离职：崇尚改革的“蜂王”

zhixun

2013年11月01日Monte Burke我

纽约市政厅将不复有这样的场景：整个大厅如同蜂巢，开放的办公空间中塞满了办公桌，无论是初级员工还是资深员工，所有人都在“蜂王”本人周围闹哄哄地忙碌着，而“蜂王”则坐镇所有人的中间，正如他所喜欢的那样。自从迈克尔•布隆伯格（Michael Bloomberg）创办同名数据公司之初，他就一直推行这样的开放式办公格局，目的就是为了实现流畅、互动、分散管理和互相协作的办公氛围。这样做的效果完全取决于你是怎样看待布隆伯格本人以及他作为纽约市市长的在任12年。
在一间通透明亮房间的墙上，挂着一只非常显眼的倒计时钟，上面的数字显示，距离这位纽约市历史上最富于改革精神市长的谢幕只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在布隆伯格担任市长的这段时期，有得（禁烟令、枪械管理法案、纽约市滨水区大改造以及修改法令以使得市长可以连任三届）也有失（申办奥运会失利以及大杯含糖饮料禁令被叫停）。但是布隆伯格担任纽约市市长最为深远的意义便是，他展现了一位极其富有，却又毫无私利的领导者的影响力。布隆伯格实际上创造了他自己的特殊利益要求，用政府的力量为这座城市打造了以数据驱动、富于健康意识的形象……这也正是他为自己塑造的形象。
在一个深秋阳光明媚的午后，我在纽约市政厅见到了71岁的布隆伯格。他神情放松，言谈间带着些许离别的情绪，一边喝着咖啡一边不时地吃上一把面前桌上的Sunchips零食。他侃侃而谈，描绘了一副动人的未来图景，出于他高达310亿美元的身家和对公共服务的热情，他在未来的影响力或许要比现在还要大。
福布斯：让我们先聊聊一个重大问题：你接下来会做什么？
布隆伯格：1月1号那天，如果我被邀请了的话，就会去参加继任者的就职典礼；1月2号我会和女友（戴安娜•泰勒< Diana Taylor >）开始享受12年来的首个假期，打算去夏威夷和新西兰打高尔夫球。我们会和朱利安•罗伯逊（，Julian Robertson对冲基金亿万富翁）一起打球，运气好的话，我还能打出几次低于90杆的成绩。接下来，我将前往中国，代表彭博通讯社做几次演讲。以上就是我的长期规划。
福布斯：就这么多？
布隆伯格：我会继续投身于我所关心的事业。不仅仅是捐钱，我还会亲身参与到有关枪支、移民、创新、政府和公共健康等事业中去。具体如何做，目前还没有定数。但我肯定将会继续与63个参加了城市气候领袖群（climate leadership group）的城市合作，而且我还同意出任一家位于伦敦的小型前卫派艺术博物馆（蛇形艺廊）的董事会主席。这些工作也会衍生出其他许多事情，但是我一点儿也不担心。我还可以告诉你我今后不会做什么，首先，我不会成为一名专业投资者，做这个的另有人在；我也不想去教书，也不会去做咨询顾问，我对这些事毫无兴趣。我也不会回到彭博通讯社（Bloomberg L.P.）任职，我更不想再创办一家新公司。我想做一些与众不同的事情。我的生活向来都是循规蹈矩：每周7天、每天24小时地做着一份工作，全年无休。我和许多人都聊过之后发现，如果一个人，他能够从一个人人都想要听取你的意见和看法的环境中，从容过渡到一个没人在乎你的看法的环境（有点夸张，但差不多也就这样）的话，那么他们的意见总会有用武之地，总会有许多有意思的事情能够把他们的意见呈现出来，而你却无需急在一时。哦，对了，我还想要提高我的西班牙语水平，我一直认为我可以像西班牙人一样说西班牙语。
福布斯：所以你会去下载一个罗赛塔（Rosetta Stone）语言学习软件？
布隆伯格：我现在已经用不着那个了。
福布斯：但是你是否想要，或者说能够维持你的影响力？
布隆伯格：纽约市市长这个职位可以带来不少的影响力，而一旦我从这个职位上离开，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就失去了发挥的平台。但从另一方面来说，我却得到了一些空闲的时间，可以去做我曾经想做，但却一直没有时间做的事情。我可以更多地参与到反对非法枪支市长协会（Mayors Against Illegal Guns）的事务中去。你看比尔•克林顿一直活跃在公共事务中并且做得很成功，比尔•盖茨也在做同样的事情。
福布斯：最近一段时间，你曾谈及了城市和市政府的重要性在日益增长，能否具体谈谈你的这个想法？
布隆伯格：三十年前，郊区的发展是政府的首要以及最终的目标，并且得到了联邦政府的资金支持，修建了所有的道路。如今，城市才是发展的中心，它们为人们提供服务，而且这些服务都是可以衡量的，市长们都有实际情况的记录。
福布斯：
联邦政府中政治家们的作用正好相反？
布隆伯格：联邦政府的确发挥着一定的作用。在战争、和平或是饥荒的年代，它们还是有着极大的话语权。你可以轻而易举地批评或指责联邦政府“无用”，但是全世界联邦政府的工作都是重新分配财富。城市能够提供人们所需的服务，而联邦政府除了军事之外，却不能提供任何服务。这就是不同的分工。
福布斯：下面我们来聊聊慈善。你曾经公开表示，计划捐出全部的财产。
布隆伯格：我全部的身家都在基金会（布隆伯格慈善基金）中。我的孩子们在掌管着基金会。我的公司最终也会被归入基金会旗下，或是被基金会出售。
福布斯：单单仅靠慈善事业能改变这个世界吗？
布隆伯格：我们曾致力于禁烟，如今，世界上大部分地方都是无烟区；我们曾致力于治疗疟疾，培养出无法携带寄生虫的蚊子。除了这些基金会的工作之外，我还一直通过国税局501(c)(4)条款所涉及的组织为全美致力于抵制枪支和振兴教育的志愿者捐款。但是全球性的问题非常之大，就需要大量的资金支持。想象一下，纽约市每年在公立学校系统的开支就高达220亿美元。私人的捐款无法维系如此大规模的公共事务支出。但是，这却可以让你做一些公共财政资金所无法做到的事。私人慈善机构可以资助示范项目。而如果是接受了公共财政资金的话，这些项目就必须提前说明将会取得怎样的成果，如果没有取得预期成果的话，媒体就会将之称为失败。科学的迷人之处就在于，如果你坚持研究下去，结果发现却是个死胡同，这样的结果实际上也是非常有价值的，这就等于是关上了一扇通道。其本质就是你必须尝试各种方法，而这就是私人资金发挥作用的地方。创新的实质就是你事先无从知晓它是否会有效、是否会等同于预期、是否会有人购买。
福布斯：去年10月，你成立了一个名为“独立美国”（Independence USA）的超级行动委员会，并资助了几位候选人参加2012年的选举。最后取得了不错的成绩：12胜7负。
布隆伯格：我从不担心胜负成绩。如果你想取得不错成绩的话，那就支持那些你确信他们会赢的候选人。对我来说，胜利总归是好事儿。最重要的就是要尝试着发挥自己的影响力。
福布斯：再来聊聊彭博通讯社，你为什么不愿意回去执掌公司？
布隆伯格：我在彭博通讯社做了20年，这是一份全天候且无休的工作，我不想再继续做下去。而且，我也找到了合适的人在运营着公司。
福布斯：今年年初，彭博通讯社的记者通过彭博终端机来获取客户的私人信息，导致了“隐私门”的爆发，这场危机是否给你带来了困扰？
布隆伯格：那都是瞎编的。事实是，25年前，正是我想出了这个主意。人们如果要使用彭博终端机的话，每年需要支付2万美元。如果他们不再使用我们的终端机，彭博就打电话给他们询问情况。有些记者发现有人很久没有登录，于是就猜测他们或许弃用了彭博的终端机。而我们外部的客户，包括高盛和摩根斯坦利，都对我们很满意，因为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福布斯：
曾经有传言说你会买下一家报纸，是真的吗？
布隆伯格：我认识一个《金融时报》的出版人，我跟他开玩笑说我每天都会买《金融时报》。我认为世界上有三家伟大的报纸：《金融时报》、《华尔街日报》和《纽约时报》。但问题这三家报纸一家都不卖，而且我也不是一个做报纸生意的人。
福布斯：你会读这几份报纸吗？
布隆伯格：我是那种还会阅读纸质报纸的人。我每天都读报，会把报纸铺在面前读。如果我出差在外，就会在线读报纸，不过这是完全不同的阅读体验。我现在试着在Zinio（一款电子杂志应用程序）上读《商业周刊》、《经济学人》和《史密森尼》（Smithsonian）杂志，但经常发现我读的是四五周前的过刊，因此我又重新开始阅读纸质版。我把他们堆放在我的床边，把他们叫做“书籍的暴行”。
福布斯：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也都做了，你觉得你留下的最大的遗产是什么？
布隆伯格：想要为孩子们创造一个更加美好的世界。从自私的角度来说，是想要人们认为你做了件伟大的事。在有着850万人口的城市中，你令他们的平均寿命比12年前增加了2.5岁。想象一下，如果他们的平均寿命减少了2.5岁会是怎样！我们现在面临的问题都是经济的成功发展所带来的，你说人们无法承受在这里的生活成本，也没有太多的工作机会。而现在，我们面临的问题是人人都想进纽约的公立学校。还有交通拥堵的问题？如果你觉得无法忍受交通堵塞，那就去底特律。
译 唐昕昕 校 徐笑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