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乌坎村——中国农村的民主实验尚未结束

zhixun

译言精选By Brian Fung 译：荡荡悠悠

一年前的上个周末，中国南方一个小村庄里的居民和党较量一番之后获得了胜利。乌坎村的抗议者们赶走了地方政府，指控村支书在没有补偿金的条件下非法出售他们的农田。在危机持续的几个月里，有一人在拘留时死亡，另有数人遭到逮捕。去年12月，在警察部队包围乌坎村11天后，省政府才终于做出让步，承诺对腐败的地方政府官员进行惩罚，同时允许村民翌年以不记名投票的方式选举村委会。
过去一年中，乌坎村自治实验的开端看上去充满光明。选举进行顺利，抗议中人气颇佳的领导者林祖銮以压倒性优势获选成为乌坎村党支部书记。不过，乌坎村里并不是所有的事情，看上去都那么“乌坎”：
就在引发自治实验的乌坎村抗议爆发一周年之际，100多名村民在乌坎村党支部外游行，表达他们对乌坎村民选村委会解决当地土地争端进展缓慢的愤怒。
“我们还没有拿回自己的土地。”62岁的退休党员刘汉才（音译）喊道。乌坎村中许多村民在争取被前任村委会夺走，违法出售用作开发的土地。刘汉才是其中之一。
乌坎萌发出的民主萌芽前景如何？见到乌坎村的村民威胁再次抗议，一些西方观察人士开始发出疑问。一位路透社的记者写道，乌坎村“步履蹒跚”的自治尝试开始“变质”。而《金融时报》则把乌坎村新一轮的抗议总结成为是民选政府没能贯彻吸引选票时的竞选纲领的结果。
乌坎的土地纠纷协商的前景确实黯淡，3200公顷土地中，仅有600公顷被还给了村民。但即便如此，我们还是有不少理由相信乌坎村自治的未来并不悲观。首先，如果公民不去努力确保民选官员的可靠性，民主制度便不会存在。在其他国家里政治体系里，周期性选举制度便是为了解决这一问题而生。但乌坎村的竞选却建立在一场特殊选举的基础上，因而是一个个例。反复出现的动荡或许会演变成为一个长期问题，但作为对长期问题的个别回应，乌坎村的现状似乎意味着民主在发挥作用，并没有分崩离析。
即便乌坎的现状是更大规模动荡即将到来的迹象，令乌坎知名的抗议，在中国也很难说不常见。2010年，中国平均每天都有500起示威事件——这个数字比一年之后风雨飘摇的中东和北非还要多。在最基本的层面上，乌坎村的政治纠纷并不比任何其他城镇更引人注目。
最后，乌坎还困扰在期望落差之中。一方面，村民抱怨新任领导进展缓慢；另一方面，之前的反对者们通过选举参政之后，却发现他们面临如何执政的挑战。后者反复强调，从最初的抗议开始至今才不过一年，而距离给他们带来权利的选举，也才区区六个月。
执政党和公民之间的间隙逐渐显现了出来，这也反映出了其他民主国家内相同的议题。用多久实现竞选承诺，才不算太久？写下此文的同时，美国人正在重新提出这个问题。“你比四年前过得好吗？”前总统罗纳德·里根率先提出的这个问题产生了极大的反响，但美国人却依然在奥巴马总统是否还要四年时间修复美国经济的问题上各自站队，划分立场。
乌坎的民选官员是否值得拥有更多的时间来解决村里的土地纠纷？这个问题需要他们的选民来回答。但无论乌坎人的选择如何，问题的答案都更有可能是对官员去留的选择，而不是对民主体制去留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