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苓峰：三百大战表面是拼爹，背后是创新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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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ch2IPOBy 杨涛

曾经那个被憧憬为创新和梦想之地的互联网，也落定凡尘拥抱了拼爹的生活。不拼产品拼资源，不拼创新拼靠山。这事其实并不以360开始，但不好意思拿360做个噱头。
此前发布的360搜索刚开始几天已经拿下10%的流量份额。360导航页一直有个搜索框，集合了百度、谷歌、即刻好几家搜索引擎。用户在框里输入搜索词然后选择其中一家来搜。虽然有几家备选，但只有一个是默认。谁给360钱多，360就默认谁，以前是百度后来是谷歌。大多数网民是小白，你默认谁他就用谁。据说中国50%的搜索都是买来的流量，即，不认品牌认方便，你默认谁他就用谁。
所谓360搜索，就是把默认的这一家变成360自己。流量疯长，表示小白用户没什么感觉，照样能用。360股价小涨而百度股价大跌，表示资本市场也觉得小白用户被吃定了。
谷歌响当当一个山头原来是360的马甲。之前就给360分账，360拿这些钱去做搜索，成熟后再回过头来把你的份额拿下。亲兄慈母也不过如此。这也没什么不妥，你情我愿，没偷没抢。
不过一阵悲凉从心而来。这是什么时代。很多人都在讨论百度如何迎敌、360有何狠辣后招等等江湖道术。但我以为最值得纪念的是360为何能走出这第一步。之前360出招都是高调非常腥风血雨，揭露对方弱点置于道德和战场的下风，把自己衬托出来。但这一次不需要。
原来谷歌们做了那么多年搜索引擎，品牌啊技术啊规模啊，在小白用户面前却跟一个推出几天的搜索引擎没什么大差别（有人怀疑360拿别家的结果来当自己的用，如果属实就是另一回事了）。如果有巨大差别，360流量不仅不会疯长而且还会挨骂，怎么突然给我这么烂的结果？这可能是周鸿祎这几天低调的原因，担心小白明白过来去仔细对比。结果显示，风平浪静。
小白没干的事聪明人在干。360搜索刚出来，搜狗就把专业的效果对比拿出来了，说360比搜搜好，但离搜狗差一截。可这有什么用？早年谷歌这种事没少做，拿实验证据说谷歌比百度好，不少人也认同，可架不住百度就是用的人多。
其实搜狗如此也是给自己做下口实。你的数据说自己的搜索效果比百度差，可为什么能抢走那么些市场份额？因为你靠的也不是纯技术，靠的也是拼爹。做了输入法去推广浏览器，再用浏览器去推广搜索。不是搜索强，是给搜索找了个爹强，爹前面还有个爷爷。“代表渠道在中国的特殊意义”是个委婉的说法，其实就是拼爹。
拼爹合法合理但有个坏处，拼的毕竟是爹不是自己。所以360搜索一出来就把搜狗超了。360搜索有个更强悍的爹，360浏览器；还有个更强悍的爷爷，360安全卫士。搜狗说自己才是“以渠道进入搜索”的先驱。恭喜，你的徒弟青出于蓝胜于蓝。

悲凉在于，搜索引擎公认是互联网里最有技术含金量、最有规模壁垒的产品，却也落定凡尘。以前说拼爹都是些小玩意比如小游戏、小工具，一上来就被大公司山寨，然后稍微改装下披上“微创新”的袈裟，用大喇叭喊话，迅速覆盖。这都是所谓“渠道”的力量。但今天搜索引擎也是这一套。几天拿下10%的流量。
换个角度，悲凉也是杞人忧天。这个搜索结果的页面十年没变过，把谷歌、百度、搜狗的LOGO遮住，谁能分清楚哪个页面是哪一家的？搜索靠技术起家，但那是十年前，这十年做了什么让小白们惊呼喊爽的改进？2年前人都说几家大门户不思进取长得都一个模样，不多久微博就把门户颠覆了。几家搜索里百度要扎实些，贴吧、知道、文库等等一系列产品建立了护城河。不过你创建的内容别人也能搜到，是不是。
所以表面上是拼爹，背后的原因还是创新不足。创新不足就只能拼爹。巨头们大兵压境，逼着你不得不去颠覆性的创新。创新是很难，但做不出来就不要叫屈，没用。
留个思考题：搜索引擎都这样了，还有哪一样东西就算现在看似坚固可一旦动起手来就弱不禁风？
不说别的，就说这几天建功立业的爹本人。360浏览器、搜狗浏览器、遨游浏览器……你真明白它们有什么不一样吗。你弹泡泡我也弹泡泡，你有这个按钮我也有这个按钮，真的以用户为中心吗。用户选择谁依然不是因为品牌而是因为渠道，我看到一个弹窗，说不安装就不安全，不升级就不迅速。貌似强手如林，但缺乏对用户有强烈感知的品牌。哪天你也被狸猫换太子也没人出来喊冤，你跟别人都长一个模样。
你可以说我不怕，我的爹上面还有个爷爷，打遍互联网无敌手。这几天还有谣言传出来，说有一家搜索要拜一个祖师爷。不过小心，爷爷辈的老得快。这是互联网，而且互联网还必有十年的高速成长、密集创新。再说富不过三代，孙子多了爷爷也会被拖垮。
无意拿某个公司或者某个老板说事，只是指出互联网的“传统”化。拼渠道其实就是拼资源，拼资源小公司就会无出头之日，渠道为王就是内容做了孙子。内容不够好、不够百花齐放，用户就没有好日子。我们今天面临这样的现实。
大家与其去谴责玩渠道的人，不如自己闷头去做出真正的创新。
* 本文作者为FT中文网专栏作者、知名媒体人士程苓峰，责任编辑徐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