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诚信托违约避免了，接下来会如何呢？

zhixun

2014年01月28日Oliver Barron


“2010年中诚信托-诚至金开1号集合信托计划”这款投资产品已经避免了违约。未来几个月内将会发生的情况要么会推动中国更加趋近于一场金融危机，要么帮助中国逐渐撤离危机边缘。
中诚信托有限责任公司（China Credit Trust Co.，以下简称中诚信托）此番得到紧急援助的详细情况没有公诸于众，这无疑会招致外国投资者和分析师们的批评。中国工商银行告诉投资者，他们可以按照与本金价值相同的价格向一个第三方买家（身份不明）出售在中诚信托发行的这款总额为30亿元的产品中持有的受益权。另外，中诚信托宣布，它已经与第三方达成协议，出售其所持的山西振富能源集团（获得原先信托贷款的煤炭公司）股份。根据该项声明，投资者将不会获得该产品第三年（也就是最后一年）的剩余部分利息，这部分利息相当于大约3亿元。工商银行和中诚信托都没有告知偿付投资者的这些资金来自哪里或者第三方是谁。
实际上，我们可能永远不会知道这个第三方的详细情况。中国在2012年曾经发生过两起信托贷款违约事件，一次是华夏银行发行的信托产品，一次是中信信托出售的产品。虽然我们得知，中发实业集团最终为上述第一款产品提供了担保，但第二款产品违约问题的解决办法从未公诸于众。
由于存在这种不确定性，我们现在将进入一个改革局面“左顾右盼”的时期，而对中国金融业风险的担忧情绪只会愈演愈烈。里昂证券（CLSA）的克里斯托弗·伍德（Christopher Wood）认为：
“如果出现一场全盘兜底式的紧急援助——或许更糟的是秘密紧急援助（有些人猜测会如此），那将会表明中国政府旨在推行改革的言论或许并不是认真的。这将会增加宏观风险，因为中国目前信托资产总额已经超过10万亿元。”
鉴于目前已经有大量资金投资于信托基金和理财产品（转而用于向不同经济部门提供贷款），中国的金融体系显然正处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大的压力之下。然而，风险程度并不清楚。看空中国的人会认为，绝大部分信托贷款无法得到偿还，最终将会需要大量的紧急援助，并且导致银行体系崩溃，引发一场规模更大的经济危机。即使这种看法有点夸张而且这些资产的质量都还不错，考虑到信托贷款与它们的相关投资之间具有已知的期限错配问题，因而存在巨大的流动性风险。
中国银行体系面临一场系统性危机这个风险显然是中诚信托此番得到紧急援助的主要原因。正如克里斯托弗·伍德所说：“当局面临的风险是，发生一场持有人没有获得“全盘兜底式”紧急援助的违约，可能会促使信托产品及相关理财产品资产类别突然发生恐慌性资金外逃现象，从而引发一场流动性危机——这场危机还会蔓延到香港。”
有关今年这场危机的规模会有多大的情景也开始显现。根据市场估计，今年大约有五万亿元信托产品到期，在5月份高峰期大约有1万亿元到期。如果中诚信托的这款产品被允许违约的话，那么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中国的金融体系可能会出现价值几千亿甚至几万亿元的不良贷款。
虽然最坏的情况已经避免了，但目前的前景仍然不是很好。即便此次违约已经得以避免，但考虑到到期信托贷款的规模，中国肯定会在5、6月间发生去年6月份和12月份那种流动性紧张。如果银行间利率继续每隔几个月就大幅飙升一次的话，那么中国央行显然将永远无法成功地把上海银行间同业拆放利率（SHIBOR）变成信贷产品的一个定价工具，而金融改革也就基本上陷入死局。
幸运的是，监管机构似乎并没有袖手旁观。上周，在显然是对当前信托危机作出的一个反应中，中国央行和国家审计署宣布，他们将很快开始对影子银行进行一次审计。在此之前，国家审计署曾在去年12月份发布了地方政府债务审计结果——结果显示地方政府已经变得越来越依赖于影子银行来为他们的投资提供资金，而也在去年12月份发布的国务院“107号文”要求加强对影子银行活动（信托和理财产品）的监管力度。
目前还不清楚影子银行审计工作何时会完成，但它有可能标志着持续不断的信托/理财产品热潮中的一个重要转折点。尽管中诚信托这次得到紧急援助，但中国政府的许多官员呼吁让这款信托产品违约，他们认识到，如果政府帮助市场脱离困境就会产生道德风险，从而让预期政府未来还会提供紧急援助的投资者能够继续甘冒更大的风险进行投资押注。
由于这一观点正在被越来越多能够影响决策者的个人所接受，中国很可能会推出积极措施来遏制影子银行和冒险的信托投资。比如，一旦监管机构知道影子银行活动的程度以及正规银行部门如何与影子银行部门相关联之后，中国政府可能会允许一次受控违约，以此在风险管理方面给予投资者一个教训，并且开始调整信托/理财产品投资的常规做法。
关注中国的外国评论人士总是希望看到一个快速的解决方案以及大胆的应对措施，但这并不是中国的行事方式。在每一个经济部门，中国都是走循序渐进的路线。这种方法已经支撑了中国经济在过去的三十年里取得巨大进步，也是邓小平提出的摸着石头过河”理论的具体表现。因此，我们必须对中国改革措施的递进迹象多加留意，并且希望这些改革足以防止一场灭顶之灾。

译 陈玮 校 李其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