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盛顿市长：为什么要找中国人拉投资

zhix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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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华盛顿特区市长文森特·格雷（Vincent Gray）上个月月底来中国的北京、上海和苏州溜达了一圈。格雷此行的目的不仅仅是参加北京召开的首届世界城市全球论坛，而是为美国首都华盛顿特区的市政建设寻找投资人。加上当时中国国家开发银行或许将投资17亿美元，用于开发旧金山两处搁置已久的地产项目，美国的《大西洋月刊》甚至在封面上揶揄了起来：“欢迎投资第三世界——美国”。
7月上旬，《外交政策》记者艾萨克·斯通·费什（Issac Stone Fish）对归国的首都市长进行了访谈。没有见识过暴雨下的北京，格雷对中国城市管理的轻松沉醉不已。访谈编译如下：
FP：除了城市规模之外，你对北京印象最深刻的是什么？华盛顿特区远比北京要小，作为这里的市长，你学习到了什么？
VG：我们有计划在20年内在华盛顿特区铺设有轨电车。那些有可能投资项目的中国人在和我洽谈时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20年？！为什么是20年？你们应该在2、3年内就把这事办了。
FP：问中国要钱，有没有让你觉得尴尬？
VG：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在中国，我都没觉得尴尬。他们是财务上的投资人。总有人会对他们政府的看法有意见——即便投资美国项目的是美国人也一样。所以我不觉得（找中国人投资）是个跨不过去的坎。
FP：在你对中国的看法上，你觉得你以前有那些误解？
VG：我认为中国是一个专制体系，比我们的体系要专制的多。不过在某些方面，中国也有不少让我难以想象的创新。能够看到这些创新发挥作用，是件有意思的事。
FP：中国“集中力量办大事”是出了名的，中国人的精神力量有多强大？中国人蔑视正当程序的程度又有多少呢？
VG：这么说吧，中国人毫无疑问能以一种我们无法做到——甚至不能做到的方式把事情完成。中国人的某些劳动措施在华盛顿特区，可能根本无法让人容忍。
但抛开这些不说，我的感觉是中国人24*7不间断工作。我们不会这样，虽然民族不同，但为什么在一个项目上，我们早上7点或7点半上班，下午4点或4点半所有人就都可以回家了呢？
FP：为什么我们每周的工作时长只有40个小时呢？
VG：我觉得不好回答。这个问题我也在学校事务上问过。为什么孩子们5岁时要去上学？为什么孩子们放学的时间是下午3点？为什么我们还要根据农业规律安排孩子们在6月中旬离开学校，8月份再重新开学？等等等等。谁说每天用于工作的时间只有那8个小时？
而且我说的不仅仅是某个人。我们就假设每人每天还是工作8小时，那我们就不能通过两班倒的形式把每天的工作时间延伸到16个小时吗？你在晚上也能工作，即便是户外工作，照明条件也足够允许。想想看：早上5点半到6点太阳就升起来了，晚上8点半到9点才落山。在当今世界上，我们没有其他民族所具有的紧迫感。你读过汤姆·弗雷德曼（Tom Friedman）的《那是从前的我们》（That Used to Be Us）吗？
FP：没读过。
VG：你应该读一读。因为他在书里对中国做事的方法进行过比较。虽然他知道，某些劳动措施是对人民的欺压，但中国人的做法中，有很多还是可以在我们的价值框架内，以不违背我们的信仰为前提，把事情迅速、有效，而且是有效得多地完成的。
FP：你有没有觉得中国有哪些让人羡慕的地方？
VG：恩，你知道，（在美国，）有时候你要和官僚体系打交道。
FP：我最近刚从北京搬回华盛顿特区。特区让人感觉舒服多了，但是地铁的扶梯倒是老坏。
VG：如果你读过弗雷德曼的书，你就能发现他谈起过坏掉的电梯……（在北京，）中国人建造一个和我们同样规模的展览中心只需要9个月的时间，而我们用9个月都修不好地铁系统里坏掉的扶梯。
FP：对这事你觉得怎么样？
VG：这倒是让我挺难为情。我们看到有些人的网站上说：中国人用15天就能建起一座30层的酒店。虽然看上去有点难以置信，但想想看，我们得花上9个月来修扶梯！而且人们还会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比方说“零件买不到了”什么的。总之错误都是别人的。
FP：你有没有问过中国人，取得这样的成就，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呢？
VG：没，没问过。
FP：是你的身份不适合去问这个问题吗？
VG：我觉得以后会有时间和机会去询问这些的。（我去中国的时候，）当时并不适合。如果你真的想和对方建立联系的话，这些问题就不能去问。因为这就好像你是在问对方的动机是什么，就好像你问对方要怎么做事，就好像你知道得更多一样。很不幸，美国人在认为自己是万事通方面，已经臭名昭著了。
FP：如果你跟中国人说人权的话，你觉得他们会走开吗？
VG：我觉得他们会很有礼貌地请你住嘴。
FP：你也知道，中国对其人权纪录很敏感。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美国政府在Twitter上发布的北京污染数据大受欢迎。要是中国政府决定发布佩特沃思（Petworth）或是哥伦比亚高地（Columbia Heights）的谋杀案数据【两地均是华盛顿特区附近的街区，且两地犯罪率均相对较高】，你会怎么想？你会不会感谢对方指出了你的不足？
VG：我觉得在一个民主社会里，我们能够容忍人民的言论自由和信息分享，但我个人不会觉得好受。正常人的反应是：“你是有毛病还是怎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