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西装，如何值4千美元？

zhixun

babyhan1014于2012-09-09 20:15:37翻译

几年前，职业技术非凡的皮特·弗鲁来到纽约。当时他可算是美国为数不多真正制作定制西装的人。弗鲁曾为一名萨维街裁缝的学徒，一个人几乎能够为客户全手工制作定制西装。花上约四千美元，就可以获得这样一套量身定做，样式典雅，裁剪精巧，工艺精湛的西装。在一个富人比比皆是的城市，很快，弗鲁的订单就接踵而来。

我刚知道弗鲁时，还以为他是曼迪逊大街上某家工作室的某位显赫的设计师。那也是弗鲁的梦想。但是直到现在，这位33岁的牙买加裔移民还是在布鲁克林市弗莱布许大道附近的地下公寓里面工作，一年约挣5万美元。他之前的客厅里有一个大桌子，上面堆满了布匹，还有一套半成品西装。弗鲁一边缝制夹克一边解释他是怎么就每位顾客的要求——翻领要多宽，口袋数量及大小格式多少——进行量身定做。他说，一套定做西装之所以很独特，是因为它是由双手的熟练技能早就的。现代科技制造不出这种无与伦比。

我看着弗鲁工作，清楚地意识到为什么他不富裕。他就跟17世纪的手艺人一样，走地不是规模经济路线。弗鲁要花上75个小时制成一套西装——平均起来一个月约有两次生意——他还没有雇员。他收入的大部分都用在购买用料上，由于这份工作十分费力，他还要依靠一位收回扣的外销员。（弗鲁甚至给自己都做不起一套西装。）不过，他希望有一天能雇佣一位全职的助理裁缝，租下一家曼哈顿展厅。他很清楚，想要到达那里将是个巨大的挑战。

裁缝这个职业向如今的经济出了个奇怪的谜题。为什么一个富裕的城市——尤其是曾经这里的富人表现是如此优秀——却无法撑起一个人们愿意花钱的小行业？即使在伦敦，定制服装的历史发源地，都没能持续下去。20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期间，安德森&谢泼德——萨维尔街上一家著名的为王室与名流定制服装的裁缝店——似乎也满足于在现有客户中或许这些客户的后裔中求得生存。但是2005年，昂达·罗兰加入了这家公司，并开始迎合更多新顾客的要求。（她甚至还计划引入休闲裤与附件饰品来彰显更多品牌价值。）七年前，该公司每周制作17套西装，收入约为360万美元。如今安德森&谢泼德公司每周要制作约25套西装，一年盈利540万美元。

7年增加40%，在许多公司来说太普通了，甚至在大型服装公司里可能会有一位总裁因此被开除。但是对于定制行业，却近乎奇迹。就像罗兰向我解释的那样，即使拥有百年名誉和牢固的王室顾客基础，想要在定制行业获得成功几乎是不可能的。她说，“无论我们制作50套或1套西装——每件成本都一样，根本没有伸缩性。”

其实，安德森&谢泼德面临的只不过是困扰弗鲁的问题的扩大版。定制西装——像昂贵的定制礼服——对于树立口碑非常给力，但是却不适合商业。而且现代男服装商的利润很久以来都是源于树立强势品牌和搭配更便宜的商品，如用可批量生产的须后水加以盛饰。迈克·科尔斯和拉尔夫·劳伦——更别提卡罗琳娜·埃莱拉——也开始从小型工作室逐步发展为商品种类繁多、价值亿万美元的企业。而与此同时，安德森&谢泼德坚守着其现货的做法，原有规模几乎未变。

在奉行完美主义的工匠行业，赚钱的唯一方式似乎是不再成为一个完美主义手艺人。然而，数十年来，布鲁克林市东威廉斯堡的马丁·格林菲尔德服装商还在坚持其具有现代效率又高质量的裁衣标准。格林菲尔德本人表示，工厂车间保留了1916年办厂的样子，几乎跟他1947年初来这里上班时一样，后来他购买了这家工厂。100多位裁缝坐在缝纫机前工作，一些老式裁缝就采用手工制作。

格林菲尔德工厂定制西服，在定制商业中饶有名声。顾客可以到一家第三方精品店，像普莱诗，挑选一块布进行料量身制衣。布料与量得尺寸会发送给布鲁克林，在那里设计样式，选裁布料,然后送到生产线上的裁剪师傅手上。就像亚当·斯密在《国富论》力描述的那样，一个复杂的过程被分解为数个部分，每位工人各司其职，效率因此大大提高。在格林菲尔德，一位工人一天到头缝制口袋，另一位则完完全全在连接前襟和夹克后背部分。分配到每套西装制作的劳动有10个小时左右。格林菲尔德的这种西装零售价约为2000美元。

虽然具有所有的效率优势，格林菲尔德的发展也并非一马平川。定量随着原料成本的涨价而减少。在中国，30分钟左右就可制作一套西装，成本还不到100美元，这里的生产商抬高了羊毛价格，优质布料的价格随之上涨。几十年前，纽约有成千上万家被服长。格林菲尔德服装厂就是为数不多仅存下来的厂家之一。格林菲尔德跟他一起经营的儿子们托德和杰说，他们有几条赚更多钱的路子，但是最好的两个就是把厂房卖给商品住房开发商，或是把制造过程转移到亚洲。

格林菲尔德告诉我，难受归难受，他可从来没有考虑过转移业务。西装制作是学徒事业，新雇员是靠多年观察许多熟悉此行的师傅工作学习手艺的。如果重新开始，他们无法复制这种系统的知识。到了晚上，他说，他们唯一的竞争优势就在于那种系统的知识。

既不能转移，他们又无法形成更大利润。他们所有的服务都是基于纽约市进行定价，而低收入国家采用最新技术制作的西装价格更廉价，这迫使他们不得不以更低的价格出售产品，这样的确卓有成效。用胶水做出的针脚，虽然远不及真正的手工缝制，却越来越得到应用。时尚杂志，秀场，广告牌和名人签名的所有营销手段日益多样化。随着手工制品价格继续上涨，从大批量生产名牌产品中获利就变得愈发容易，成本愈发降低。

我还是在想，如果人们花时间学习制作西装，他们就会更加珍视弗鲁的劳动成果。但是并非每个人都愿意等待。定制西装一般要求三次试穿，而且这之前还要有长期的谘商。即使是最富裕的顾客，也得等待——有时候是几个月——西装才能完成。难怪这么多人情愿错过4千美元一套的西装去买一件双倍价格的Kiton现货西装。

在交谈中，弗鲁，罗兰和格林菲尔德公司的人都谈到了在可生钱率和真正价值不菲之间巨大的差异是如何产生的。资本主义定义的一个属性就是市场决定成就，纵然，那意味着Kardashian Kollection可能会比世界上所有定制西装行业赚取更多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