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层次的出版奇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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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道网By 吕品

最近一段时间英国出版界最热门的话题，无疑是小说《五十层次的灰色》(Fifty Shades of Grey)的出版奇观，从BBC到《卫报》，都在热烈讨论这本小说的热卖浪潮以及这一现象的社会文化意义等等。
我在三个月前曾提到过这部小说，当时它已登上了亚马逊网站电子书销售排行榜的前列，并且已有出版社买下实体平装书的版权，将在英美两地书店上架。
那个时候这部小说的出版历程就已经是一个灰姑娘式的成功故事，但是平装本出版之后的热销，让人再一次大跌眼镜。根据最新的统计数字，《五十层次的灰色》以及它的两部后续作品《五十层次的暗色》(Fifty Shades Darker)和《五十层次的自由》(Fifty Shades Freed)组成的“五十层次”三部曲，在美国市场上的销量，即将突破两千万大关，其中平装本和电子书约各占一半。作为对比，前两年热卖的瑞典作家斯蒂格·拉森(Stieg Larsson)的犯罪悬疑小说“千禧年系列”三部曲花了三年时间才达到同样的销量。
在作者詹姆斯(E.L. James)的家乡英国，这一系列也打破了一连串的图书销售纪录，其平装本仅用11周时间就售出了一百万本，创下了最短时间销量超百万的纪录，这一纪录过去的保持者、丹·布朗的《达芬奇密码》花了36周才达到这一销量水平。目前这本书已经在英国售出超过230万本，直逼斯蒂芬妮·梅尔(Stephenie Meyer)的《暮光之城》(Twilight)的销售纪录。
有意思的是《暮光之城》正是《五十层次的灰色》的灵感来源，詹姆斯原来并无小说创作经验，开始动笔时，写的是以《暮光之城》人物为主角的“粉丝小说”，在网络上发表传阅。在得到一定关注之后，改变套路，抽掉吸血鬼内容，加入情色场面，最后已与《暮光之城》毫无关系。《五十层次的灰色》男女主角分别是一个性情古怪的亿万富翁和一个初涉人世的女大学生，一个是控制欲强烈、爱好性虐游戏的男人，另一个是提到性就会脸红的处女，在这样的小说中，两人自然会相互产生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这部小说中有大量性虐场面描写，但是在归类上却并不属于“色情”(pornographic)，而是属于“情色”(erotic)小说，甚至可以说是“浪漫小说”(romance novel)。别看这一点细微的差别，只有“情色”小说，即一个虽然“口味重”，但仍属于爱情故事的小说，才有机会变身成为主流文学作品。《五十层次的灰色》的变身如此灿烂，不光是评论界无法理解——许多书评人认为这部小说文笔粗糙、人物俗套，大概连作者和出版商都始料未及。
不少人把这部小说的成功归结于科技的发展，特别是电子阅读器的普及。上下班途中，在地铁公车上阅读小说，其实可以算是一种社会行为，看什么书代表了你是什么人。过去白领女性打死也不会在公共场合看“情色”小说，而现在手捧一部阅读器，谁也不会知道你在看什么，所以《五十层次的灰色》这样针对女性读者的“师奶情色”(mommy porn)忽然就有了新的市场。但是这种说法还是不能解释为什么小说平装本会热卖，上次我去市中心的连锁书店，“五十层次”系列的三本小说就放在大门口最显眼的地方供人翻阅。只能说在当今社会中，某种原本属于“异类”的东西在“地下”流行到某种程度后，一旦找到契机进入主流文化，就会立刻被广为接纳，原有的道德规范或是社会传统很难对此加以束缚。
据报道说“五十层级”系列电影版权已经售出，将由电影《社会媒体》(Social Network)的创作团队进行改编拍摄，有关谁来担任男女主角的谣言满天飞，这一“情色”小说系列，已经完全进入了主流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