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22人的Quip何以挑战微软Office霸主地位？

zhixun

2014年10月14日Mark Rogowsky


在我们上次参观Quip公司时，这家位于旧金山的初创企业刚刚对它的协同文本编辑器进行了一次更新。这是一个起点，该公司希望最终能够撼动Microsoft Office的王者地位，大部分全球企业都在使用这款每年进账200亿美元的效率软件。在随后的一年里，Quip公司的发展极为迅猛，据该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布雷特·泰勒（Bret Taylor）介绍，现今有超过10,000家公司正在使用它的软件。但是正如同Quip的客户公司Quora的掌门人马克·博德尼克（Marc Bodnick）所言，“Excel的存在使得Office办公软件难以撼动。”由于缺乏数字处理能力，Quip公司只能从这个比它大得多的竞争对手那儿分走这一小杯羹，所以它现在也推出了自己的电子表格。这项产品背后的理念，以及它对于新的软件销售与购买方式的想法相当吸引人。


泡沫麻烦？
虽然Quip公司的办公室就位于Twitter对面，但是这两家公司几乎没有什么共同之处。Twitter有3,300名员工，这家公司一周内招募的新人可能就超过了Quip公司的员工总数（22人）。AirBnB、Pinterest和Uber等公司也都位于附近。每家公司都已经筹集了数亿美元，甚至是更多。不过，虽然这些公司都运营良好，但是一些其他公司的烧钱速度已经与融资速度不相上下。在如今这个泡沫经济时代，连著名创投人马克·安德森（Marc Andreessen）这种始终乐观的人也正在拉响警报。
不过Quip公司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泰勒（Taylor）和联合创始人凯文·吉布斯（Kevin Gibbs）先前已募集到1,500万美元来创建公司，但是从那之后就没有再进行过一分钱的融资。公司拥有精简高效的员工团队，还有一批付费用户，泰勒表示，“我们没有必要筹集更多资金，并且希望以后也能一直如此。”哦，对了，提到那些付费用户，Quip的个人版软件是免费的，但是其升级版需要支付每人每月12美元的费用。这一定价有两个奇特之处。
首先，它和其他那些所谓的软件即服务（SaaS）公司当前的收费并没有什么太大不同。这些公司中包括Dropbox和Box公司，甚至是微软公司（Microsoft），后者推出的Office 365就是一款SaaS产品。但是大多数SaaS公司采取的都是相当积极的销售方式。他们的理论是，如果你现在争取客户的投入低于他们今后从不断缴费使用产品所贡献的收入，那么这笔买卖就是划算的。安德森的公司详细分析了该理论的实践方式，它有助于解释为什么华尔街会如此青睐类似Workday这样的公司。然而，Quip公司的业务团队现在只有五名员工；而Dropbox可能有近500名。不过关于这一点稍后再谈。
有关Quip定价的第二个奇怪之处，就是它的价格并不是特别便宜。微软公司很乐意以低至每月8.25美元的价格向你出售Office办公软件，升级版售价为12.50美元——这与Quip的定价非常接近。但是除了Word和Excel之外，微软公司还会向你提供Powerpoint、OneNote和1TB的云存储空间。而单单是云存储空间就可以匹敌Dropbox或者Box公司可能提供的产品。对于这种策略，Quora公司的博德尼克是这样描述的，“这款应用归你了，钱由我们来掏，不过要把它跟你重视的一些其他产品捆绑在一起。”单纯从价值角度来看，微软公司似乎无可匹敌，但是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不变的是变化
微软公司的前高管史蒂芬·辛诺夫斯基（Steven Sinofsky）曾经带领了多年Office团队。他也许是最不会对Office王座的挑战者感到兴奋的人。辛诺夫斯基表示，许多年来，潜在的竞争对手一直试图沿着古老的80-20原则复制Office的大部分功能，以为这样可以引起客户的兴趣。但是“一款只能模仿Office八成功能的软件是没有竞争力的。”
对于远远没有做到这点的Quip，辛诺夫斯基却给予了这样的评论：“Quip中的电子表格非常有趣。”这又是为什么呢？他的回答触及了泰勒哲学的核心——以旧office应用程序为蓝本，创建以移动和协作为导向的版本。“云、移动、触摸。案头工作方式正在不断改变。”辛诺夫斯基说道，“再也没有人坐下来手写一份长达40页的备忘录了。”
“在我的工作场所中，接触的都是全力推销来寻求资助的人士，”他说。（辛诺夫斯基现今在安德森的公司从事风险投资）。“人们会传递好消息或者坏消息，这一点并没有改变。但是人们想要听取消息的方式，还有你想要传递消息的方式却改变了。”他说现如今，人们展示一些散乱笔记的可能性和展示精心制作的PowerPoint文档的可能性一样高，而这种随意性也正在企业环境中变得越来越普遍。如果任何一名身处财富500强或者福布斯全球2000强公司的员工拿出一份出色的PowerPoint文档，那么它很有可能是来自一个专门的设计部门，已经通过了“品牌小组”的审核，而不是你自己花一个下午时间亲手制作的。
从一到多
我们再次回到Quip销售团队的问题，或者说销售团队不足的问题。“我们的每个付费用户一开始都是以个人身份注册的，”泰勒表示。接着那个用户会说服一些同事尝试使用Quip，接着这款融合了协作和联络功能的工具体便会被整个公司采用。在Quora公司，它最终成为了所有人的工具。博德尼克的说法和泰勒非常相似：“我们的一个团队尝试使用了这款产品，并且喜欢上了它，”他回忆道，“然后更多的团队开始使用，现在整个公司都在使用Quip。它令自己成为了一种标准化工具。”
现在博德尼克成为了一位宣传者。“如果不使用Quip处理文档，就会感到有点抓狂。”他说，“我在Quip里保存了几十份文档，在主页上显示一个列表。”博德尼克表示，他立刻看到其他人回应文档、进行编辑、改善内容，以及由此产生的效果。“一旦你开始使用Quip，网络效应是非常强大的。Quora现在有100名员工；基本上我每个月都要与大约50人一同工作。在我过去的工作中，如果我要处理10个文件，（要想一直保持跟进）简直痛苦死了。而现在，这个过程变得非常自然顺畅。Quip能提高你的工作效率，很容易让你想要推荐给同事一起使用。”

他还记得过去的流程是怎样的：有人会通过e-mail发送一封文件，然后人们会轮流审阅处理，或者必须要有人来协调所有的反馈。自从有了Quip之后，人们可以实时进行协作。博德尼克期待电子表格也能够产生同样的影响。他可以直接在需要数据的单元格中请求反馈，而不再需要对模型的基本条件假设瞎猜一气。“我们应该假设25％的增长吗？如果是这样，为什么？”
但是并非只有Quora这类规模的公司正在采用Quip。泰瑟公司（Taser）、New Relic公司，甚至是Facebook都已经开始使用Quip。“Quip电子表格让我们整个公司都能够实时协作，无论身在哪里，使用哪种设备，Facebook团队都能够以新方式一起工作。”这家社交网络巨头的产品经理布拉德·科利尔（Brad Collier）表示。
足够好与非常好？
Quip的电子表格产品是“轻量级”的，这既可以是句称赞也可以是句轻蔑。但是泰勒称他们内置了400多个不同的运算公式，所以即使没有像EXCEL那样的高端分析工具，Quip的功能也很丰富。实际上，大多数Quip电子表格都能嵌入在文档中（如果你需要查看更多的行和列，单击一下就能够全屏显示）。
辛诺夫斯基说这个样式这让他想起了一款二十年之前推出的软件ClarisWorks，这款软件运行在苹果的麦金托什（Macintosh）电脑上，很久以前也曾经试图要取代Office。实际上，泰勒并不是从那个年代的电脑运算获得的灵感，但是辛诺夫斯基说这没关系，“一切旧事物都会成为新鲜事物。”辛诺夫斯基指出，那个时候电脑还不能很好地进行多任务处理，所以将所有的项目都放在同一个综合应用里运行被认为是一种特点，而不是缺点。当泰勒看到平板电脑缓慢而繁冗的多任务处理时，他看到了相似的问题，所以决定Quip的电子表格应该在同一个应用程序中，作为当中的一种文字处理功能。
“其他人都在拆分。”他注意到现在的趋势就是制作出很多独立的应用。但是在Quip里，甚至没有单独的电子表格文件格式，所有文件的格式都是Quip。
这家小型企业现在的形势比当时的Claris Works更加有利吗？它能够完成后者在20世纪90年代的未竟之业吗？对此，辛诺夫斯基的观点比较谨慎。他说，“成千上万台电脑上使用的都是Office软件，它们不会一下子就被全部卸载。”事实上，微软公司正竭尽所能地保持自己的竞争力。截至今年7月，Office 365拥有5,600万名用户，并且在比尔·盖茨（Bill Gates）以兼职的形式回归公司之后，他已经将自己的关注点放到了这款效率软件上。“看到Office正在发生的改变令我十分兴奋。”盖茨在接受《名利场》（Vanity Fair）杂志采访时表示，“开放性思想带来了一些全新的事物。”
在使用Excel方面，博德尼克几乎和它的开发者辛诺夫斯基一样经验丰富，假如他是正确的，那么需要的就不仅仅是开放性思想。“我没必要从一开始就放弃Excel。但是当我能够使用Quip来达到自己目的时，我就会使用它。”他解释道，“Quip并不需要你立刻用它来处理所有的电子表格，它们只是处理表格的一个很好的选择。”
辛诺夫斯基表示，有一种方法可以帮助我们来思考这种转变，哪就是理解“哪里有足够的差异性，哪里就是未来价值的源头。”泰勒认为那将会把电子表格的基本要素带回群众之中。“Excel之于财务人员就好比Photoshop之于设计师，”他表示，“我们希望电子表格可以重新和其他所有人息息相关。”
他说，随着重心正在向智能手机和平板电脑转移，必须做出一些调整来适应这种转移。“我们的看法是，个人电脑时代运用的一些隐喻关系在结构和深层次上是有缺陷的。”博德尼克举了一个例子：比如一个电子表格里面有一个知识难题，这个难题会通过电子邮件在组内讨论，而不是即时直接地进行组内交流。Quip文档最优秀的特性之一就是围绕着内容将短消息和文档处理结合在了一起。
假如他所说的是对的，旧方式已经过时，这就向微软公司提出了一些不太容易解决的难题。Office 365的确非常出色，但是这只限于你正在寻找一款具有云功能和触摸功能的老派Microsoft Office版本的情况下。博德尼克将Excel称之为“完全不具备社交功能的产品”，并且表示在某种程度上，Quip在这个领域比它在文档处理领域更容易达成目标。市面上已经有很多共享文档内容的工具，但是在电子表格领域，Excel却几乎没有一个像样的竞争对手。
尽管Quip的团队很小，但是软件的云端和SaaS功能使其具备了一项优势，让微软公司只能放慢脚步等待它迎头赶上。当Quip推送一个新版本时，每个人都得到升级。这意味着，假如这家公司在三个月内发现软件缺失了一些吸引Excel爱好者所必需的关键功能，那么它可以马上进行补充，然后在下一次升级中立即实现这些功能。而大多数Office用户都受制于IT部门和有计划的升级，更别提可能面对的是十好几种版本中的一种。
然而，如果Quip想要成为那个战胜歌利亚巨人的大卫，那么它可能发现自己面临着需要加快发展的压力。泰勒对于出售公司并无兴趣，尽管Quip和Box或者Dropbox这样的公司显然是绝配的搭档，可以帮助它们增加云服务的价值。“出于许多不同的原因，我们占据了一个对很多公司颇具吸引力的位置，但是我们对于被收购没有兴趣，因为我们坚信自己所创造的事业”
“如果让我们自己预测，那么我们正在推出的事物算得上前景广阔。”泰勒说。为了令Word、Excel和Powerpoint能在那些台式机和笔记本上继续运行，安装了这些软件的公司每年要向微软公司支付超过200亿美元，如此看来泰勒确实没说错。Quip渐渐发现了这些难以撼动的软件的不足之处。“用户非常喜欢我们的软件，我希望继续开发这个软件，继续经营这家公司。”保持独立带给他各种自由：坚持目标勇往直前，保持精简，抵抗住雇佣大规模销售人员的诱惑。简而言之，他可以走自己的路，无论道路通向哪里。
泰勒说，“我要不就是正确的，要不就是太过天真。”

译 徐佳蓉 校 李其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