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爱之名的歧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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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By 小千

1914年1月11日，伦敦爆发了著名的女权运动者冲击白金汉宫事件，女权运动自此拉开序幕。上世纪70年代，新女权运动勃然兴起，其影响波及全球，男女平等的观念似乎已深入人心。然而，性别平等真的实现了吗？
“男女有别”，这可不仅仅体现在生理上。报纸的政治经济头版似乎是专为男人而设的，女性仿佛只会关注家具广告。若有女性被发现其对政治感兴趣，很可能会受到善意而惊诧的目光。更别提使人闻之色变的“女博士”了。面对单身的女博士，人们难免要格外同情地关心道：“赶紧结婚吧，时间不多了。”女博士即使拥有再光辉的学术成就，在此刻也会瞬间黯淡，就好像开屏的孔雀被人发现了光秃秃的屁股。
在这看上去仅供人一笑坊间佚事背后，隐藏着另一种性别歧视。
在一篇名为《婚姻结构与性别革命在职场中遭受的抵制》的论文表达了这一担忧。这篇题目看上去深刻学术的文章，实际上阐述的是美国社交场合中随处可见的问题。三名分别来自哈佛、纽约大学于有他大学的作者们认为，与持有现代婚恋观的丈夫们相比，那些具有传统或近似传统婚恋观的丈夫们在态度、信念与行为上有很大的不同，并且这些不同会危害女性在职场的角色。关于“传统婚恋”与“现代婚恋”的定义在此文中以婚姻中妻子是否全职工作来划分。
目前，虽然女性在高学位与劳动力上所占比率逐年增加，但是在最高等职业里，女性依旧像珍稀动物般稀奇。事实的确如此：在世界500强企业的CEO中，女性所占比率不足5%；世界500强企业的董事会席位中，女性的数量也仅仅只占15%；美国国会议席中女性议员所占比率甚至不到20%。基于此，该论文作者在“性别平等运动停滞”这个话题上得出了以上令人吃惊的发现。
研究者们将这种停滞归因于“口袋中的抵制”，换句话说，丈夫们期待的婚姻结构就像电视剧《奥兹与哈里特的冒险》里所描述的家庭一样（该电视剧讲述奥兹与哈里特一家的故事，上世纪50至60年代大受欢迎，并成为50年代美国理想家庭的代名词）。该文作者在2008年的一篇文章中曾提出这样的疑问：一名在家庭中的传统主义者是否能在职场中成为平等主义者？答案是否定的。
三位作者通过对比发现，与拥有现代婚恋观的丈夫们比起来，传统型丈夫有以下四个特点：第一，认为女性不适合工作；第二，认为女性员工会使工作运行不畅；第三，拥有女性领导的企业相对来说更没吸引力；第四，更为频繁地否认够格女性员工的升迁机会。
该研究显示，男性领导的个人观点与私人家庭结构对女员工的职业生涯影响巨大。此观点在实验室实验与调查中都得到证实。此实验包括一个公司资助的MBA项目。该项目测试拥有相同背景但是却拥有不同名字的候选人——德鲁（Drew，男性名字）与戴安娜（Diane，女性名字）——是否会受到同样的欢迎。在该测试中，戴安娜完败于德鲁。
这些拥有全职主妇妻子的丈夫们把他们的理想生生套在职场女性上。
这篇文章的作者之一，哈佛大学研究员兼北卡罗来纳大学的助理教授斯瑞达莉德赛（Sreedhari Desai）在接受电话采访时称，该研究并非想挑起“主妇战争”，相反，她希望这项工作会有助于领导思考建立团队的最好路径，并好好想想哪些无形的屏障会有碍他们招聘顶尖的人才。
“为什么顶层女性不多？”德赛解释道，“原因之一大概是因为顶层的男人们往往拥有照顾女性的大男子主义，他们希望让女性远离危险与风险，他们认为女性是脆弱的，需要照顾的。对于女性最好的归宿是安心持家带孩子，而不是冒着风险向上爬。”
德赛还说，所有的这些态度都是在无意识情况下自然形成的，这让改变该观念变得异常困难。因为这些男性领导往往并不认为自己在打压女性，相反他们是在抬举她们。
“你欣赏女性，你要把她们放到基层——你并不觉得自己在伤害她们，你只是觉得自己在保护她们。”德赛与她的同事在谈到男性领导这种“口袋中的抵制”时说，“在选择时，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真正的原因是因为他们喜欢男性多过女性。”
虽然这项研究集中于商业、政治方面，但是它同时也面临着一些“善意的性别歧视”。这一次选举周期中，候选人们为了获得女性支持而谈论了许多女性问题。然而一路下来，一些女性已对此表示担忧——这些“善意的政治活动”对“第二性”屈尊纡贵，恰恰显示着男女的不平等，这是否会将性别不平等带入更深的泥沼？
四月里，米特.罗姆尼（Mitt Romney）对一群记者时表示他的妻子安定时向他汇报：女人最关心的话题是经济。这使得华盛顿邮报的记者露丝.马库斯（Ruth Marcus）呛声说“女性并非外国人，和她们交谈用不着翻译。”（而围绕罗姆尼夫人“是否曾经工作过一天”的疑问也导致了像以上评论那样的压力。）
而另一边，奥巴马总统则尝试利用米歇尔事业上的成功来向选民们表示：他理解女性在工作上面临的压力。在四月白宫经济论坛上，他重申道：“当我和米歇尔有了女儿后，她用尽全力来平衡家庭与事业追求……当她与女儿一起时她会为没有时间工作而内疚，可她在工作时，又会为不能陪女儿而内疚。”
然而这种露骨的同情也有自己的问题。几个星期前，记者坎贝尔布朗（Campbell Brown）如此“敲打”奥巴马，说他“秀太猛”来博得女性选民好感，“声音大得刺耳”，并且“太过家长制，不是我的菜。”她奉劝奥巴马还是关心经济来得好——男人女人都关注。
研究显示，大多数女人希望得到个人能力的评判，而并非只限于狭窄的婚姻之中。就像德赛和她的同事所奉劝的那样，男性领导人的妻子们或许是持家能手，但这并不代表其他女人就不能有其他追求——她们也可以在职场获得成功。
当然，改变之路漫漫，如今女性最好的归宿大概仍来自美国总统——奥巴马说：“听老婆的总没错！”